曹慧慧怒道:“你在我家门口闹什么!赶紧走,当心我报警!”
眼看她就要关上房门,顾思屹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扒住门,险些就要被夹到手指。几个人争执的声音引起了邻居的注意,住在对面的邻居打开家门,好奇地问道:“小曹啊,怎么了?”
曹慧慧看着对面的老太太一时有些慌乱,支吾了一会儿才说:“没什么,刘姨,两个小年轻耍无赖,非要进我们家来,不知安了什么心呐。”她边说边露出害怕的表情,求助般望着自己的邻居。
“哎呦呦,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无法无天呐,硬生生往人家屋里闯呀。”老太太的话音刚落,罗玦的家里便接连发出不小的声响。
老太太狐疑地问道:“奇怪了小曹,这是什么声音啊,你快进去看看,别是罗玦不小心摔倒了。”
曹慧慧死命地想要拨开顾思屹的手关上房门,却徒劳无功。她只得狠狠瞪了一眼顾思屹,转身迅速走向书房,将塞在罗玦口中的毛巾拿了出来,并且连忙将从轮椅上跌出来的他扶了起来。
“我来搭把手吧。”顾思屹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将罗玦抱到轮椅上。罗玦瘦弱得似乎只剩下一把骨头,冰凉的手不停地发抖。他一双眼睛如同枯井,看不到一点生气。
“呦,怎么摔倒了,没受伤吧?”住在对面的老太太也跟了过来,热心地问道。
曹慧慧轻柔地拍着罗玦的后背,说道:“先生怎么那么不小心啊。我就觉得这个新型轮椅没那么好,说是功能多,但是用起来一点也不方便,操作上稍有不注意就保持不了平衡。”她用余光打量着身后的三人,心里忐忑,不知道刚才他们有没有看到她从罗玦口中拿出毛巾的动作。
这么多年来,罗玦几乎不和别人打交道,怎么今日突然冒出来两个年轻人说要见他?他们是什么来历,会不会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
“罗先生,您还记得我们吗?很多年前,您曾经资助过我们,我们是特地来谢你的。”顾思屹轻轻握住罗玦的手。
罗玦慢慢地转过头来,冰冷的手指紧紧抠着顾思屹的掌心,他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又犹豫了片刻,略有些惶恐地瞥了一眼曹慧慧。
“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啊?听说我们先生年轻时穷得叮当响,自己能混口饭吃就不错了,哪有闲钱资助别人啊?”曹慧按着罗玦的肩膀,看起来笑容可亲,手上却慢慢加大了力道。
罗玦的目光在曹慧慧和顾思屹之间来回游移,他嘴唇略微颤抖,喉头一动,发出了沙哑的喊声:“这个孩子说得对!”
“您说什么?”曹慧慧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
“我说,我确实资助过这两个孩子。”罗玦紧紧握住顾思屹的手,目光急切,似乎想向他传递什么讯息。他声音颤抖地说:“留下坐会儿吧,陪我说说话。”
住在对面的老太太拍了下大腿,笑道:“原来人家没撒谎,小曹啊,是你多心了。罗玦,你可真是个热心肠啊,怪不得这两个孩子说什么都要见你。你们聊吧,我先回去了,还得给我家大孙子做饭呢!”
曹慧慧笑眯眯地送走了老太太,立刻关上了房门。
“没想到罗先生从前真的资助过学生,是我疑神疑鬼了。你们别见怪。去客厅坐会儿吧,我给你们倒茶。”曹慧慧变得客气了起来,没有了刚才将他们拒之门外时的冷漠。
“麻烦您了。”顾思屹彬彬有礼地说道。接着他小声嘱咐身旁的柳未珂:“一会儿不要喝她端来的茶,也不要吃她给你的任何东西。”
柳未珂点了点头,他们俩和罗玦都心知肚明,什么报恩的事情都是假的,可是罗玦却急迫地承认了这一切,并且把他们留下。而且之前他曾经在屋内痛苦地叫喊,柳未珂有理由相信,眼前瘦弱苍老的罗玦被人控制了起来,而那个保姆曹慧慧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坐在轮椅上的罗玦被顾思屹推到了客厅,他情绪依旧有些紧张,肩膀微微颤抖。
“喝点茶,吃点水果吧,家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曹慧慧故作殷勤,同顾思屹和柳未珂寒暄了几句以后,她从衣架上拿了一件外套给罗玦披上,趁机俯身在他耳边说:“你心里应该明白,谁才是会真正照顾你、保护你的人。”
罗玦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呆滞地盯着自己布满青筋的苍老的双手。
“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我刚刚蒸了包子,自己做的,比外面的好吃多了,也干净。这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去拿。”曹慧慧分外和善地说着。快要走到厨房的时候,她突然转过身来拍了下自己的头,笑道:“瞧我这记性,洗衣机里洗好的床单被罩还没有去晒呢,这位小姐,能不能麻烦您帮我晒一下啊。”
罗玦说道:“你等会儿自己晒吧,为什么要麻烦客人?”
“没关系的,举手之劳,我来晒就好。”柳未珂从洗衣机里拿出床单被罩,若有所思地走进院子里。
按照她的设想,宋方笙如痴如狂地爱着罗珊,所以才会顾及她生活凄苦的兄长,派人来照顾他的衣食起居。可是看罗玦如今的境地,他虽然被人悉心照顾着,衣食无忧,但更像是被人监禁,没有单独行动的自由,甚至无法私下联系别人。或许这个罗玦,了解宋方笙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才被盯得那么紧。如果维安局愿意帮罗玦重获自由,他会不会选择坦诚相待,透露一些讯息?
“真是麻烦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