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鸿书只觉得血液上涌,呼吸困难,他的脸涨得通红,喉咙里发出“嚯嚯”的声音。他艰难地喘息着,丝毫也不敢松开对方。然而他此刻痛不欲生,力气也在一点点流逝。
“放开他!”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应书雅举着枪站在门口,目光狠厉地瞪着那面容可怖的“冬冬”。刚刚来过的那个护士这会儿正躲在她的背后,心惊胆战地看着缠斗在一起的两人。
那被按倒在地的机器人身形和之前的那个小男孩十分相似,然而他的脸孔失去了五官,只能看到一堆冷冰冰的零件。它这副模样和她刚刚脑海里出现的样子几乎一致。“这是什么鬼东西?”这护士害怕得倒抽一口凉气,哆哆嗦嗦地跑远了。
“怎么又来了一个不要命的。”冬冬低声说着。它仍未松开那铁链,似乎想要斩断鲁鸿书的最后一点生机。
应书雅吼道:“我再说一次,放开他!”
“一个瘦巴巴的女人,也敢对着我叫嚣。”“冬冬”的身体里迸发出一阵笑声,肩膀一耸一耸的。“你要是敢开枪,我就把他当成肉盾。我可不介意你把他打成个筛子。”
应书雅眉头紧蹙,紧绷着的手指不敢轻易扣动扳机。
鲁鸿书扯着紧缚在脖子上的铁链,痛苦地咳嗽着。他满是血丝的眼睛紧盯着“冬冬”那钢铁铸成的脑袋,其中转动着的微小齿轮近在眼前。他猛地伸出手,将手指直挺挺地戳入那假造的眼眶之中,狠狠拉扯着其中一个零件。
机器人“冬冬”的脑袋猛烈地晃动一下,它虽然没有痛感,但知道此时它的“身体”遭到了威胁。它紧拽着铁链,试图让呼吸困难的鲁鸿书丧失反击能力。
鲁鸿书咬紧牙关,死命地拽着它头颅中的零件,紧接着趁它动作变得迟钝僵硬以后,屈起膝盖狠狠撞击“它”的身体。他的膝盖一阵钻心的疼痛,可他仍不敢停止攻击。
“冬冬”挥动铁链将他甩到了一边,愤恨地跺着地面。
当这两人终于分开了一定距离之后,应书雅瞅准时机,果断地扣动了扳机。子弹飞速掠过,径直打向“冬冬”的脑袋。
几声枪响过后,“冬冬”的身体发生剧烈的摇晃,它不得不松开了鲁鸿书,失控地挥舞着那条铁臂。它钢铁构成的头部已经残缺不全,“滋滋”的电流声清晰可闻。几秒钟后,它的四肢迅速弯曲,整个身体重重地跌在了地上,像是散了架一般。
在它又剧烈地颤动了一会儿并且发出嘈杂的声响之后,它的身体出现了转瞬即逝的电火花的光亮。紧接着,它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鲁鸿书终于松了口气,他摸着自己疼痛了句“多谢”。
应书雅瞥了一眼那已成一堆破铜烂铁的机器人,问道:“顾思屹他们去哪了?”她急匆匆地赶到这家医院就是因为听说了十三队和icv交手,又紧接着遇到了赫朗克人的事情。她想来看看顾思屹他们有没有受伤。谁知没有碰上十三队,却碰上了那位手足无措的护士。
“有个叫左婧的女人刚刚来过,她声称被你们的杨明主任绑去了云清东路,好不容易才逃脱。十三队的人应该都去那一带搜寻杨明的下落了。”鲁鸿书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他筋疲力尽地走向自己的妹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喊道:“佳音,佳音。”
鲁佳音静静地躺在那儿,呼吸均匀平稳,只是迟迟没有醒来的迹象。鲁鸿书费力地将她抱了起来,准备把她送到医生那里。“不过那女人是有问题的。这个冒牌货之前承认,左婧是知道它的真实底细的。鬼目用她儿子的性命相要挟,让她不得不为icv做事。”
应书雅神色一凛,忙道:“那她故意支走十三队是什么意思?云清东路那里恐怕会有埋伏啊!”她顾不得再和鲁鸿书说话,立刻急匆匆地跑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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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破旧晦暗的平房里,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正啃着干巴巴的煎饼。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寒风通过破烂不堪的窗户玻璃,径直吹向屋内。
那男人冻得打了个哆嗦,裸露在外的脖子冰凉一片,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他坐着的那张凳子实在老旧,其中一只凳腿短了一截,他身子只要稍微动弹,那凳子便会摇晃着向一边倾斜,发出恼人的声响。
“咣”的一声,那脆弱的凳腿从中间断裂,男人猝不及防地跌坐在地,那起伏不平的灰色地面把他硌得生疼。他看着掉在地上的半个煎饼,恼怒地骂了句脏话。
“我还以为维安局的杨主任沉稳持重,没想到也会骂骂咧咧的。”左婧推开陈旧的木门,走进了这昏暗的房间。
那坐在地上狼狈的男人正是杨明,只是他现在胡子拉碴,面色灰黄,样子与从前大相径庭。他久未打理的头发乱糟糟的,额前油腻的发丝几乎要遮挡住他的眼睛。
杨明连忙起身,防备地朝门口望了过来。“你是那个‘半边莲’吗?”
“不,那是我妹妹,我是左婧。”
“你来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杨明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声音有一丝紧张。
“我是来救你的。维安局的人已经查到你的藏身之处了,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到这儿来找你。”左婧摩挲着自己的双臂,她的脸被外面的寒风吹得通红。
杨明那苍白瘦削的脸颊颤动了一下,他强自镇定地说道:“就凭你,怎么可能救得了我?”
“我救不了你,但icv可以。”左婧喃喃说着。她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