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过分纯粹漂亮,又似带着魔力,直直望入人心里头。
许三公子一愣,便道:“是。”话一出口,又发觉失言,忙要解释,“在下只是不忿沈檀之的所作所为,并没有要羞辱聂将军的意思……”
楚婵又岂会给他洗白的机会?
当即截断话头:“那就是要骂我夫君了?虽然我与夫君成亲不久,但夫妻自古是一体,如今夫君见了你口中那位‘聂将军’,亦要和我共称一声外公。许三公子,你特意挑在我回门的日子与街上拦截,是否要把我那位父亲也一同骂进去?”
这一串的关系落下来,砸得男人心头惶惶:“在下不敢。”
“不敢?”楚婵重复念着这两个词,涂抹艳丽的红唇微微向上挑了挑,少女娇俏柔软的容貌瞬间带上三分戾!
她道:
“我看你敢得很嘛!”
“骂我便算了,反正我亦不过是一介妇人,但夫君和外公均是朝中的一品大员,不知……许三公子现如今在哪门哪府高就啊?”
许三公子万没有想到,这个第一眼见到的美丽女子会如此锐利!
她叫他“许三公子”,她明明就知道,自己还是个白身,却要当中如此羞辱与他——这会的三公子早就忘了,原先是他故意当街阻拦,找沈檀之的茬。
周围那么多人看着呢,那许三公子只得硬着头皮道:“在下仍在疏远读书,还未曾考取功名……”
话未说完,楚婵轻快悦耳的笑声又响。
“那可真是失敬。”她道,“原先瞧三公子好似比夫君还要年长几岁,必定谋有一官半职,不曾想……不过读书好啊,俗话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就怕——”
楚婵顿了顿,语气急转而下,“有些人勤勤恳恳读了二十几年,这书,最后全进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
许三公子骤然抬头,一双眼赤红,身为一个读书人,平生最重视的便是自己的风骨,哪能容忍这般作贱?
男人愠怒道:“楚大小姐,慎言!”
楚婵看着他,脑袋向一旁微微侧了侧,眼底带着三分玩味,三分嘲弄,朱唇轻挑着,仿佛在说——“我有说错吗?”
和男人怒目相对了一会,楚婵像突然乏了,往旁边沈檀之那靠了靠,又拍拍手,召来丫鬟:“大宁的律令,背给他听。”
“是。”
楚婵的两个贴身婢女都是将军府亲自调教好了送过来了,能文能武,专业素质极高,这些年原身能在楚府安稳长大,二人可谓是功不可没。
不仅如此,她底下所有的人都是一等一的好。
丫鬟唰唰唰地背:辱骂朝中官员,三品以上,杖二十;惊驾者,杖二十。
楚婵又拍了拍手叫停。
那手细嫩白皙,无处不美,一看便精衣细食,是在闺门里娇养着的,偏偏此刻,化作一记记耳光,狠狠扇在对方的脸上,啪啪直响。
她坐在车上,往下看是,眼里不自觉会带上几分高高在上的睥睨:“许三公子,你可听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