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便是雨的,旁人在耳边随便煽动两句就信了,这会喊得比带头人还起劲……”男人的语气里丝毫不掩轻视,“蠢透。”
楚婵:“……”
以沈檀之的智商,大约看谁都是个蠢货吧。
但,他也没说错。
百姓是一个国家的构成,可古往今来,他们都是最好被煽动的一部分人。
尤其现在是封建皇权社会,统治甚严,发展的还是小农经济,一个村都找不出几个读书识字的人,亦没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往往都是上边说什么,他们就听什么。
极好糊弄。
沈檀之换了个姿势,声音渐轻:“希望他们能一直怎么愚蠢下去。”
安稳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说什么听什么,不必经历苦难,强生出太多辨别是非黑白的能力。
楚婵看着他。
这大概是自负又傲娇的相爷独特的表现温柔的方式?
想着被押回的官员,足足有十来个人呢,楚婵问:“这些人带回去后又会如何处置?”
“杀头吧。”
沈檀之淡淡道,“送去刑场,一起斩了,或许还会叫当朝的官员都去观礼……以儆效尤。”
青年的眼眸微垂,在眼睑下落下一片青影,似轻似嘲:“如今头上那位,不管能力如何,想做个明君。”说着,他又把楚婵搂回来些,“至少是百姓眼里的——明君。”
所以,这批官员他得原封不动他地送回去,再让皇帝杀给这群百姓看。
楚婵:“……”
说这种话,真的不怕被杀头吗?
还是对着她说,这是想把她也拉上贼船啊!
但楚婵心底还是甜的,不论如何,沈檀之愿意对着她说出这些掏心窝的话,也是在说明对方对她的接受度越来越高。
好事啊~
楚婵又想到聂元飞对她说的那些话——
表面上看上去是聂元飞去御前求婚,皇帝同意后,又将她指给了沈檀之,但实际上,这两人早就商量好了。
其实是皇帝又双叒叕被坑,跟着沈檀之的思绪走而已。
聂元飞活到这个岁数,经历的事多了,看得也愈发清楚。
沈檀之虽在朝堂上玩弄权术,却也不是真正的奸佞之辈,他做出的好些排除异己的举措,实际上斗志在均衡各方的势力。
他是皇帝一手提拔上来的,却不能完完全全说是皇帝的人,至少私下里暗暗帮衬其他的诸侯王爷,这样的举措沈檀之也没少做。
他的目光比所有人都深远。
中央集权,权力大,风险也大。
唯有互相制约,才能达到平衡。
统治者们私下里的勾心斗角,明枪暗箭都无伤大雅,只要不发动战斗,便能维系这天下的太平,维护这百姓的和乐。
在官员的人用上也是。
局与时代的限制,水至清则无鱼,所以沈檀之能容忍了一些有卑行也有能力的官员,也适当剔除了一些过于正直到顽固不化的官员。
那日当街叫骂的许三公子,里头提到的人包括他自己的祖父,均是某一方的人手,权利超过失衡,便不得不踢了。
但那位御林军左护卫不是。
沈檀之看出对方在军事打仗上的极有天赋,派去守边疆,其意义远大于在皇城做一个无所事事的御前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