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半开始自习课,四点韦隽城就到教室了。整栋楼都没什么人。他安静地坐在座位上,身形萧索。
他没有打算去吃晚饭,就在座位上等着,等他的同桌来。
李小苗踩着上课的点到的。第一天开始仍然是郑老头的课。上课前郑老头照旧念了几句三年时间转瞬就过,每个人都要加油之类的话。
李小苗甚至头都没有偏过。
等到课间休息,韦隽城想和她说话的时候,她已经拿着一个全新的手机了。他侧头去看,她也不避他,只当他不存在。
等她终于想起来打开课桌的时候,表情也只顿了一秒钟,随后就把她课桌里的东西掏出来,放在他桌上,声音冷淡,“我都说了不用,你又不是故意的。请你拿回去,我不需要。”
韦隽城薄唇抿了抿,表情也有些冷,“小苗,你非要这样吗?我都是……”
“我知道,都是我了我好,那我谢谢你了。我不需要。”
李小苗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她周围几排的同学全都听到了。
大概是极少见李小苗失态,周围同学都有些惊讶,回头看他们两个。教室陷入一股奇特的安静之中。
李小苗转脸的翻开桌上的习题,仿佛一切都和她无关。
韦隽城只好收了桌上的手机,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大约是知道为什么别人都说她是冰山了。她不理人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冷的气息,瞥你一眼都像在说你别和我说话我跟你不熟。
这回确实是他错了。
下了晚自习李小苗收了两本书第一个走了,韦隽城跟上。出了教学楼,看见她既没有往宿舍方向,也没有往操场方向走,而是朝大门走去。
他不远不近的跟着她,看她拿出走读证出了校门,上了一辆私家车。前排开车的那个人,好像是她爸爸。
韦隽城神色黯淡。他爸妈甚至没有提过要来学校接他这个话,用他爸的话来说,男人就是要磨炼。
他爸不愿意公车私用派公车来接他,也不愿意让拿政府工资的司机来接他落人话柄,更不愿意自己在大冬天亲自开车来接他。那可太有失他副市长的身份了。
他自嘲的笑了一声,踏步融入北风呼啸的夜里。
春节过后很快又开始补课,直到正式上课前,李小苗都没有再同韦隽城说过一句话。韦隽城看她上课会听讲了,也就暂时不想打破这种冰冷的平衡。
补课结束正式上课前他们还有一天假期,也就是元宵节。放假前郑老头就和他们说了,要按成绩重新排座位。
李小苗上学期期末考那么差,这个学期估计要把他们换开。
她心里没什么想法。换就换吧,最好换个正常人坐她身边,不管她上课看不看闲书,不管她听不听课,不管她数学及不及格,什么都不管她最好。
然而放假前换座位,奇特的是郑老头各种换血,竟然没换到她面前来。只是把他们两个换到了最后一排,因为韦隽城个子太高,李小苗在女生里也是个子高挑的,放在最后一排不挡别人视线。
换完座位就放假,郑老头在教室里慢吞吞的收拾好教材,专门从后门出教室,路过韦隽城座位的时候,特意敲了敲他的桌面,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韦隽城面色如常,假意收拾了,看了一眼隔壁可能还在思考为什么郑老头没把她和韦隽城换开的李小煤玫氖楸敬笮〉暮凶臃旁诹怂桌上。
李小苗瞪他一眼,看也不看就要把东西推回来。
韦隽城握住她的手阻拦她,她一下子甩开。
“你先拆开看看。”
李小苗还是瞪着他不说话。
韦隽城变戏法似里掏出一个铁盒子放在她面前,“我堂兄从加拿大带回来的糖,听说很好吃,送给你做春节礼物。”
他用修长的手指敲了那个盒子,“这个只是赔罪的,害你手机掉水里。我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你理我一下好不好?”
李小苗怔怔的看了他半晌,拿过桌上的粉色水杯拧开喝了一口水润润喉,才开口说了一句:“好。”
声音沙哑。她好久没说话,不太习惯。
韦隽城从她文具包里拿出一把小小的美工刀递给她,要她拆开包装。
李小苗不费什么力气就拆开了——竟然是一个电子阅读器。
她点开屏幕,里面已经有不少他帮她存的书了,大多数都是些小说,和她平常爱看的小说同类型。
他是真的很用心。她心想。
李小苗口袋里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她手里翻看着阅读器,另外一只手接了电话。
“已经下课了,班主任拖堂。很快我就出来了。”
然后她就挂了电话。
“我爸在催我,我要走了。”
她对他说,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
韦隽城拿过要帮她把阅读器和糖装好,被她拦住,“阅读器你先帮我带回去,明天再带来给我。我今天不回家,要直接回老家和爷爷奶奶一起过元宵节。带回去不方便。糖就放在教室里。”
她表情一片阴翳,应该不是因为他。
说是要把糖留在教室里,已经放进课桌里又被她重新拿出来,打开铁盒子抓了一把塞进羽绒服口袋里,又抓了两颗,一颗拆开自己吃,另外一颗递给韦隽城。
韦隽城接过她递来的糖,也撕开喂进嘴里,一股悠长的甜在口腔里漫开,“你不愿意回老家?”
“期末没考好,过年被嘲笑了一个星期。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