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公子今天也是好兴致啊!择此大好时日来寻欢饮酒,我还以为游公子此刻正伏案低首呢!嘿,原来是虚惊一场。”
那一身红衣撩人的女孩一脸诡谲的笑,甜蜜又妩媚,看得游天星胆战心惊,却又无比开心。
人一开心,话难免会多的,嘴也难免会甜的。
游天星起身端着酒杯,瞬间恢复从容,嘴唇上拉起一个颀薄的弧度,他连那一双桃花眼都迸发出了春意盎然的笑意。
他看了看二姝,笑道:“读书不如观景,观景不如阅人。宁走千里路,不破半卷书。若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岂不辜负如此风光——”说着他端着酒杯看向外面温暖阳光笼罩下纷繁热闹的琉璃城,似乎他只要看到这样一派明媚,所有不快就一扫而空。
随即他回过头来,一股暧昧的笑意从眼睛里溢出。“而且,那样的话,又岂会相识诸位朝气勃发情意相投的兄台好友?又怎么会和二位小可人相会呢?若是错过了,我怕是追悔莫及。”
李临雪一闻此言,既是开心又是娇羞,赧然掩指藏笑。
梁育嫣挽着李临雪,扬眉揶揄道:“游公子怕是有什么天大的乐事,不然又怎么会见人都觉得可爱?”
游天星含笑道:“难道见到二位不足以更令人开心?二位难道不足以配得上可爱二字?”
诸生初见二女,又是惊艳又是好奇,便附和道:“毫不为过!”
“二位姑娘是游公子的朋友?”
梁育嫣巧笑嫣然,道:“我们可不敢自称游公子的朋友,我们才不想被当成麻烦。”
游天星不由得苦笑,若是落了什么话柄在她那里,必定是要被她抓住奚落的。
李临雪微微颔首致意,歉言道:“贸然叨扰实有唐突,扰了大家的酒兴。”
“不扰不扰没扰”
诸生纷纷七嘴八舌地有一言没一语的胡言乱语。
这样一对秀色可餐的妙人,一言一举都透露着曼妙绰约,每个美妙的瞬间皆可伴酒而饮,气质微醺,真是未饮三杯人先醉了。
连“叶公子”都醉了。不过她是真的喝醉了。
她颇有意味地睨着二女,把一粒盐渍蚕豆往嘴里一抛,啧啧笑道:“游公子精言妙语,神采俊逸,不成想连二位红颜知己也如此神采照人,当真是英雄配宝刀,骁将驭良驹。”
李临雪一听,那娇若敷粉的脸上顿时乍现一片惊红。暗想,这人看起来俊美周正,定是fēng_liú倜傥,言语果真也是如此。什么马啊,驹啊的她心中意乱,由不得乱想。骁将良驹她霍然底下了头,脸快要溢出血来。
梁育嫣闻言顿时心中不快。她总觉得在哪见过这个孟浪之人,再加上此人轻浮之语,更加让她觉得不顺眼。难道咱家只是别人的陪衬吗?配刀?良驹?哼哼
她道:“公子何出此言?我们与游公子是一等一的好友,何来一主一衬之说?”
叶公子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抚着两撇犹如眉毛的胡子,嗤笑一声,看着梁育嫣道:“姑娘会错意了。”
“哦?那是何意?”
叶公子道:“在下是问,二位与游公子,谁是将,谁是驹呢?”
梁育嫣脸色一变,咬牙切齿道:“无耻!”
言语间只见一道白练飞射向那叶公子面门,那位叶公子纹丝未动,那只小瓷碟已经在一个人手里了。
游天星皱皱眉头,此时那些“笑生”们似乎换了一张脸,眼神骤然变得冰冷。
叶公子依旧是那副笑容,就像是在看傻子一样。
游天星叹道:“你们原本就是一伙的?”
叶公子媚眼看着他,笑道:“不错。”
游天星叹了口气,道:“看来不是所有的酒都能喝的。”
“叶公子”咯咯甜笑道:“怎么样,这杯苦酒滋味如何?”
游天星道:“恐怕短时间我是不想再喝酒了。”
这回倒是他自找麻烦了。
游天星暗忖,她是“兼治会”中人,莫非这些人也是?自己闯了别人的聚会,怕是不会善了。
这时梁育嫣脑中一闪,惕向那谈笑自若的叶公子。
她想起那日独斗陲边三友的黑衣女子,顿时一惊,瞥向同样沉默不语的游天星。
正值晌午,冬日暖阳软绵绵地落在偌大的城池中。梁育嫣只觉无聊至极,没有什么想要做的,但浑身每一寸都似乎爬上了无数躁动不安的小蚂蚁。她眼神漠漠,望空无物。积风院隅,堆雪幽梅,午烟空日,此刻竟安静地不像话。
西北琉璃之地,正月后的一阵寒风掠过,带起了晴刹花千万朵,色调清冷,不比松柏遒劲挺拔,不比春夏百花的姹紫嫣红争奇斗艳。在这荒凉却又苍茫的边陲之地静静开放。就在人们欲睡乍醒,朦胧间,好似做了一个寒冷孤寂但是终会醒来的梦,给予此地和生命未料的含义的这恍若梦境的分界口。
梁育嫣第一次见到就被深深震撼,独自于荒原上驻立良久。
她没有想到这样一望无际的“荒原”会生长出如此令人荡气回肠的“花海”。那一刻她好像在梦境与现实边上徘徊不前。
那股自塞外刮来的风不光带来了寒冷,也带来了如梦如幻的幽香,为万城亿户广阔大地迎来茫然中游转不定的春息。
此间花市处于城中东西第四云吞街与南北第十龙须街的一连片楼宇画廊之上。
无数晴刹花枝连理攀爬在廊柱飞檐上。渐而,因在连贯的楼宇和连接楼宇间的廊桥上人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