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西出来，一眼见到了在门外抽烟的黎彦洲。
两人视线对上，仿佛一眼万年。
黎彦洲眼潭很涩，不知是不是烟熏过的结果，眼潭里还一片浑浊，看不出此时此刻是什么情绪。
乔西的眼睛一直清清粼粼的，没什么情绪，直到见到黎彦洲，眼潭底里才终于有了一丝丝涟漪。
她咬着唇，看了他一眼，就匆匆别开了眼去。
什么也没说，跟着警察走了。
黎彦洲也没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目送她离开。
烟雾缭绕，迷离了他的视线。
如果可以，他倒想把这小丫头按进怀里，好好，疼她，宠着她……
“黎先生。”
没一会儿，警察过来找他。
“嗯。”
黎彦洲灭了手里的烟蒂，扔垃圾桶里。
“心理测试有结果了，请跟我们过来。”
黎彦洲和陈律师一起，跟着警察进了另一间谈话室里。
心理咨询师也在。
但乔西不在。
她跟警察领去了另一间审讯室里。
“黎先生，乔西小姐的心理测试结果，并不太理解，不过，这对你们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我想她应该不会再被警方起诉了，这是她的测试结果，你们过目一下。”
心理咨询师分别递给了黎彦洲和警官，一人一份。
黎彦洲见到上面的结果后，眉峰蹙成一个深深地‘川’字，“偷盗癖？这是什么意思？”
“偷盗癖，顾名思义，就是喜欢偷东西，这属于一种意志控制障碍犯愁的精神障碍疾病，最典型的表现行为，就是会反复出现，且无法自制的偷窃行为，就像乔西这样，他们并不是有组织有计划的窃取他人东西，更不是要从中获取利益，他们偷到这些东西后，大多可能是用来收藏，就像是得到了一件战利品一般，让她会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或是快感，当然，也有可能就随手舍弃了，又或者还有的会把偷来的东西又偷偷的还给原主。心理学上通常把这样一类的行为，归结为环境使然，简单来说，也就是后天经历的环境为主要原因。刚刚我们从乔西的谈话中就已经看得出来，她的童年并不愉快，这其中每一个环节都已经导致她这个病的诱因。”
黎彦洲面色有些难看。
他从口袋里翻出一个烟盒来，打算给自己点支烟，结果发现烟盒已经空了。
他烦躁的把烟盒揉了一团，扔进了角落的垃圾桶里，这才问心理咨询师，“这病该怎么治？”
他的声线，已然沙哑。
身边，陈律师递了支烟给他。
“谢谢。”
黎彦洲道谢。
接过，叼嘴里，点燃，重重的吸了一口。
烟草味沿着喉咙，慢慢渗入胃里，再进到他的五脏六腑之中，麻痹着他每一根神经。
以为会好受一些，结果，心里堵着的那口闷气却越来越重，还夹杂着烟草的苦涩味道，一直延续到了唇齿间来。
说不出的难受。
“治疗的方法有好几种，都要相互配合。比如心理干预，催眠，还有训练生活技能技巧，最后就是，厌恶疗法。而我们现在最常用的，效果也是最为显著的，就最后这个厌恶疗法。”
“怎么说？”
黎彦洲弹了弹烟灰。
“厌恶疗法，简单说来，就是让她对偷盗行为产生厌恶情绪。条件反射的原理来说，一个人在出现某种行为，如果受到了满意的刺激，而这个行为就会得到强化并且容易出现反复，比如乔西，每回在偷盗行为上会获取到快感和满足感，这样一来，她就会反反复复进行这么一件事；而与之相反，一旦这个行为受到了一个非常厌恶性的刺激，现在最常见的，比如电击，又或者是催吐，那么这种刺激就会对神经反射产生抑制作用，并且会慢慢的让这种行为逐渐消退，最后达到治愈的结果。”
催吐？
电击？？
黎彦洲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呼吸滞了一滞，眸色沉下来，“我不可能会这样伤害她。”
“黎先生，我明白你心疼乔西，可我们这样不是在伤害她，而是在帮她！难道你想看着她在这个深渊里越陷越深吗？”
黎彦洲重重的抽了口手里的烟，起身，把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
手上力道很重，没有燃尽的烟草，也被他一同碾碎了去，“我会想法子医治好她的，但绝对不是用这种伤害她的办法！”
他根本没办法看乔西受这种‘虐待’。
催吐？
点击！
开什么玩笑！
“既然乔西不会被起诉，那么，还她自由吧！我今天必须领她回家。”
黎彦洲起身要走。
“黎先生！”
心理咨询师拉住他，“有些话，我还没有说完，先坐。”
黎彦洲只得重新坐下来。
“我知道你舍不得让乔西吃这些苦，可你问过乔西自己的意愿没有？或许，对她来说，这种偷盗癖远比厌恶疗法来得更让她痛苦，她清醒的时候，会愧疚，会自卑，这些对她来说，同样也是一种精神摧残。所以，你没有资格替她做决定，你应该问问她本人的。她已经经历了十多年的痛苦，现在也该是让她回归正常了。而这厌恶疗法，是当下治愈最快也最见效的，不要再耽误了，时间越长，越难治愈的。”
心理咨询师一番苦口婆心的话，让黎彦洲沉默了。
他眉心隐隐突跳了一下，眼皮耷拉着，漆黑的眸底一片晦涩情愫。
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