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剩下的时间里,陈亦文又是对大伙今后的种种事项作了详尽安排,众人领了任务后,对他的运筹能力都是钦佩不已。
次日郭平早上起来后,来到书房发现陈亦文早已是在房内坐定,原先刘邦宁抱来的摆放在郭平桌上厚厚的一堆资料,也已被他读得七七八八,只剩下几本了。
他见到郭平进来,微微鞠躬道:“东家,早啊!起来后闲来无事,我便将这些的文件都粗读了一遍。”
“哦?先生辛苦了,不知有什么收获么?”
“和我之前估计得差不多,总体而言就四个字:入不敷出。各类工程项目里面都有不少出入,一些账目也是漏洞百出。至于那些在编人员的名册还没来得及细看,肯定也少不了有吃空饷的人。”
郭平揉了揉太阳穴,头疼地道:“所以我之前才和说,真是头绪万千,难以捉摸啊!”
“不过依照现在的情形来看,东家上任也有几天了,情况算是掌握得七七八八有了一个大概。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是该出手做点事情了。”
“我也是早有此意,只是现在一时找不到能够下手的地方。”
“若是要找一个地方打当头炮,这倒也不难,切入点我已经为大人找好了,便在这里!”陈亦文指着桌上文件中的一栏人名道。
“巡捕司?捕头何舟!为何选他呢?”
“选何舟理由有三:第一、巡捕司的捕头之职乃是东家可以直接任命的,无需上级审批,而谁当捕头,谁就能掌控全府的治安。现在大人亟需在府内掌握一支自己的力量,可以把人安插进去,这巡捕司便是一个绝佳的位置,而且黄捕头干起老本行来也顺手得很!”
“嗯,这个理由确实不错。”本来郭平还在为怎么安排黄立担忧。他现在天天在内院巡逻,总不能真把他当成一个护院的武师来用吧?
“第二,何舟此人一向是鱼肉乡里雁过拔毛,百姓早就对他怨恨不已。我刚才也查了下,小小的一支不到五十人的巡捕队,去年一年的经费支出竟然达到了三千余两,其中定有猫腻。“
“第三,何舟本来没什么根基,当初也全靠心狠手辣盘剥百姓,才能被前任李知府欣赏,硬生生地将他从普通的捕快中提拔起来的。现在拿了他,府中其他人也不会说什么。若是有人反对,那恰好是可以钓出李之浩的余党出来。”
“如此一说,确实应该如此!只不过以何名义下手呢?”
“呵呵,我记得大人说初次入城之时,曾经被守门兵丁为难过吧?”
“是啊!这口气我是怎么也咽不下去!”最近事务比较繁忙,郭平把这件事情都有点淡忘了,现在一提,想起来自是恨恨不已。
“李之浩在任之时,这何舟为了增加捞钱的途径,强行从兵马司抢走了各城门的守卫之权,此事兵马司对他也早就心存不满了。我们只需如此……”陈亦文把那事情如何如何做的一说,使得郭平的嘴角也浮现出了阴阴的笑容。
清晨,文昌门的城门刚刚打开不久,进出的行人零零散散的,显得不多。
“唉唉唉,你看!”还是城门门洞里守门的那一对胖瘦兵丁,其中那个胖子捅了捅身边的瘦子。
“怎么啦?”此刻瘦子还没完全睡醒,眼睛还是迷糊的。
胖子拿着自己的脸朝外一孥,提醒瘦子关注下城门口的一个青年。
此刻一位青年在城门口,立在进进出出的人流中站定,颇为彷徨,显得不知所措一般。
这青年肤色黝黑,穿着却是较为喜庆,一身花花绿绿的,衣料不是普通的粗布,而是这个年代在市井中难得一见的丝绸,尤为吸人眼球的,是他腰下挂了一块精致的玉佩,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人家的物件。
“有门哦,你且看我的!”胖子朝瘦子使了个眼色,便直接朝那青年走去。
“喂!你干什么的?”胖子边走边指着那青年喊道。
“啊?侬甘阿拉啊?”那青年见一个胖胖的兵丁直接朝自己走了过来,边走还边恶狠狠地嚷着,是吓了一跳,忙指着自己的鼻子向对方确认。
“什么浓啊淡啊,会不会好好说话?”
“哦,官爷对不住,对不住唔好意思,唔好意思,我是松江府人,一不留神就把家乡话说出来了。”
“哦,松江府的啊?”那胖子边点头边绕着男青年绕了几圈,问道:“松江府离这好几千里路呢,你来这里干什么?”
“哦,是这样的,我这次和家父一同出门,是前往巴蜀省去做生意的。路上走得都是水路,昨晚是刚好歇息在边上的码头。今早江上起了大雾,行不得船,我就和家父告了几个时辰假,想进城买几本闲书看看。刚到城门口,也不知书店都在本城的哪个方位,是以有些迷惑!”
“哦……那你今年多大啦?这是第几次来荆楚啊?”胖子点了点头,继续问出来的问题,语气颇有点严厉。
“哦。小的今年刚满十六,这是我第一次出门,第一次出门。”这小青年忙恭敬地回答,还略略弯了弯腰。
有门,看来这小子江湖经验少,还很有可能是个书呆子!胖子此时心里暗喜。
“嗯,你既然第一次出门,我且告诉你,最近这荆楚省可不太平啊!看见那告示了没有?知府老爷现在出赏银一万两,悬赏江洋大盗燕十三及其党羽。那燕十三在汉昌城内外,已经是犯下了好几宗大案子了。”胖子指了指墙上画着一个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