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弟子的去留,其实昨天武当派掌门杨近山已经给了你一个晚上的时间来安排。否则他们也不会直到此刻才来通知,而是应在昨日等杨书青回门之后就派人来告了。我在想现在这个时间,武当山的各个关口肯定都已有高手在守候,明暗哨林立,只怕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这……”
“我话还没说完。这杨近山在通知中单独将我的名字点出来,恐怕也是另有所指。那杨书青原本便是被我所伤,我自然定是早已被他们盯上了,想走也走不了,要我一同上山算账那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根本用不着单独把我的名字念出来。因此据我推测,单独点出我的名,便是有那杀鸡给猴看之意。不过这也刚好证明武当派主要针对的人是我,青剑门顶多受些责难和处罚罢了,大伙绝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大伙听了他这一冷静分析,颇觉道理,心下稍慰。可转念又一想,连这简单的几句通知告白,都有如此深意,都觉得杨近山那人更是阴险可怕。
菁菁听了郭平那些话,已经止住了的眼泪,又是吧嗒吧嗒不停地滴落下来。
她擦了擦眼泪,站起来决然道:“郭公子,之前在山下,你已两次救我性命,我今天决不能让你为了我们青剑门,将性命送在这里。我菁菁受师父教诲多年,绝不能白白受人恩惠。你今日若是能平安下山,那是最好,若有个三长两短,那我邱菁菁也绝不会成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苟活于人世。”菁菁自称“邱菁菁”,是因为父母难寻,入门之后便跟着邱克之而姓。
邱克之听了菁菁发言,虽感到有点心痛,可也是被她的这番话所感动,也道:“菁菁说的没错。那杨书青虽是被你所伤,可事却因青剑门所起,这也就等同于被我们青剑门所伤。这件事,我邱克之也绝不会让你一人承受。杨近山的凌绝顶之约,不管是对谁而来,我邱克之定然要昂首前去,岂能让郭少侠你独自承担?”
郭平读了多年圣贤之书,本身是读书人的性格,此时听了邱掌门等言语,此刻更是有点荆轲辞别燕太子丹时高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感。他顿时豪气从生,须发皆张,怒道:“那杨近山想要取我郭某人的性命,只怕也没那么容易。今日有邱掌门和菁菁姑娘这番话,又有幸得到青剑门其他诸位师兄妹相陪,即使面对百万虎狼,又有何惧哉!此生足矣,足矣,哈哈!”
郭平意气相激之下,对着邱克之又道:“邱掌门,就烦请与我同往,共赴那虎穴!”
“请!”
双方激情相约之下,却不像是去赴一场鸿门宴,反而犹如当阳桥喝退十万曹军的张翼德,豪气冲天。邱掌门所带那几十门人,更是有点燕云飞骑的虎狼之师的气势。
众人如此迈步前行,路上也不有意赶路了,而是随性而行,因此当郭平等一众人出现在天柱峰的凌绝顶时,以杨近山为代表的武当众人已是在冷风中等了将近有一个多时辰了。
杨近山是武当派掌门灵虚道长所收的大徒弟,他原本处世稳重厚道,言语不多,干起事情来却是有一股子拼劲,在武当众弟子中颇有威望。
因此当武当掌门灵虚道长七年前准备闭关苦修时,一早早便是决定了由他来代行掌门之职。
杨近山这几年来也是兢兢业业,把偌大个武当派经营得井井有条,田地庄园,新收的门生徒弟,相比灵虚道长在任之时,只怕是多了一倍也不止。
武林中人给杨近山的赞誉,更是不可胜数,提起武当,任谁都要竖起个大拇指。就连往日总是力压武当一头的少林寺,在他任上这几年也是年年派人上山征询一些武林中大事的意见,在旁人看来,都显得有点殷勤了。
但谁也不曾料到,杨近山唯一的儿子,昨天却被人废了脚筋,一瘸一拐地爬回来了。那杨书青虽连夜经过师门内多个高手诊治,可也是回天乏术,那脚筋实在是不可能再接回来的。
杨近山此时回头瞧了瞧脚上缠着白色绷带,沉默不语地坐着的杨书青,脸上的阴郁顿时又是增加了几分,又回头朝前方的青剑门诸人看去,微微眯了眯眼。
邱克之带着众徒弟等人在凌绝顶的平台中心位置站定后,一改往日对武当派人的恭敬神情,而是抱剑巍然傲立,直视对方,一动不动,任由清风吹起了众人的衣袍腰带。若有那不知情外人一看,他们倒像是这天柱峰的主人一般。
“邱师兄,多年不见,你是变得越来越精神了。记得咱俩年轻时还经常一起玩耍,怎么年纪变大了之后都变生分了?平时也该多上山来亲近亲近呀。”杨近山先发了言。
“杨师弟。你这几年已经是成这武林魁首的当家人了,身份地位自然不是我这样的小门派能比的。今日有幸承蒙你惦记,我这不是把座下弟子都带了上来嘛?也顺便可让你看看,哪个能成才,哪个不能。”邱克之这番话,回的是不卑不亢,也是有股大家风范。
“年轻人是要多交流交流。你看我这不成器的孩儿书青,早早就跟我说过青剑门的菁菁师侄如何如何。我呢之前一直以为是这小子还没懂事,在说些小孩子玩过家家的胡话。今天也不知道菁菁师侄来了没有?”
“菁菁承蒙师叔挂念,拜见师叔。”菁菁见主动提到了自己,便也是出来行了个礼。
“好,很好,书青这孩儿果然眼光不错。”杨近山朝着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