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霜飞讲完自己的故事,少卿直听得心旌摇荡、热血沸腾,虽然瞿式耜的事迹他也听说过一些,也知道张同敞是主动来到桂林跟随张同敞赴死的,然而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此刻听冷霜飞娓娓道来,简直有如身临其境一般感同身受,一时之间早已热泪盈眶,对瞿、张二公的感佩之情已完全不亚于对自己的父亲和史可法,同时也在不知不觉间对冷霜飞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亲近之感,仿佛他们之间原本就存在着一种血脉关联。于是禁不住站起身来,再次对冷霜飞深深施了一礼道:“小子早料冷姨绝非等闲之辈,却未料和我大明还有如此的渊源,在小子眼里,也算是巾帼英豪了!”
冷霜飞淡淡道:“小哥儿不必多礼,甚么巾帼英豪,妾身实在是愧不敢当,现在苟活于此,也是羞愧难当。妾身一腔悲情,一直苦于无人可诉,就算当初对刘文秀,也并未尽情吐露,今日得遇小哥,总算一吐为快。妾身只是直觉上信任你,却也并不知道你是何许人,不过呢,就算你是个清兵探子,故意拿话来诱我,妾身也认了,你若就此捉了妾身去,落得个千刀万剐,妾身也无怨无悔!”
少卿心中感动,赶忙道:“冷姨说哪里话来,冷姨能信任小子,这就对了,因为小子确实值得信任。”小卿说罢,便将自己的出身来历和最近经历向冷霜飞作了个简介,冷霜飞听后,眼睛里不觉放出光来,将少卿怔怔看了半晌,口里喃喃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妾身果然没有看错人,原来小哥儿和妾身真可算得上是很有渊源的了。”
少卿道:“可不是么,小子先父与瞿大人皆是为国死节,及至小子长成后又先后追随刘、李二将军为国效力,也曾觐见过皇上夫妇,可说目前小子的各种奔波,和冷姨夫妇的目标本是一致的,那就是为复我大明河山,死而后已。”
冷霜飞道:“说来也怪,妾身刚一见小哥儿就觉得亲切,没想到果然不是外人。”略顿又道:“本来,妾身当初在夫君就义后,就曾想过了此残身,若不是爹爹一次又一次地要我不管遇到甚么情况,一定要好好活着,并说若是我不在了,他和我妈也不得活了,妾身恐怕早就自行了结了,后来不幸落入贼手,更是生不如死,后值刘将军到来,在川中打了许多胜仗,又闻得李定国将军桂林大捷,孔有德伏法身亡,也算是为我夫君报了大仇,妾身不觉又燃起了无限的希望,谁知刘将军却又在保宁吃了败仗,川中多处复又被清军占领,妾身当真是心如死灰,自以为再也看不到一点希望了,却没想到今日又在这里得遇小哥,让妾身似乎又看到了希望——小哥既得李将军倚重,又是金钟大师高足,料来必非等闲之辈,此番来这嘉定府,决不会无故为之吧?”
此刻少卿对冷霜飞已完全信任,闻言赶忙正色道:“小子完全能体会冷姨的心情,不过小子却觉得,人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不管环境怎么糟糕,总会有一些美好的事情让我们觉得不柱此生,就好比瞿式耜大人,在如此危难之中能得遇冷姨你这样的知音,小子相信他必定是死而无憾的了。再说冷姨虽为女流,也曾胸怀大志,若想复我大明河山,正需要千千万万个你我这样的人奋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不到生死关头,就不明不白就把性命交待了,岂不是太过不值?冷姨觉得小子说的可对?”
冷霜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你说得对,人总得要活着才有希望。妾身心中现在还有那么多希望,自然还得赖活着了。”
少卿点点着道:“这就对了,小子此番来这嘉定府,确实是想做一件大事,只要这件事却又缥缈得很,一时不知道怎样着手。”
冷霜飞试探道:“那是件甚么事呢,能不能说来听听?”
少卿道:“小子正想向冷姨请教,说不定你在这件事上能帮得上忙也未可知。”
冷霜飞眼睛一亮,仿佛一下来了精神道:“那你还等甚么,还不快说来听听?”
少卿从怀里掏出竹筒,倒出宝图在桌上摊开拼好,然后移到冷霜飞面前说道:“冷姨可识得这件东西?”
冷霜飞蓦然一见,脱口而出道:“这是甚么呀,似景非景,似人非人的,妾身看不明白。”
少卿提醒道:“冷姨注意看那图上的小字。”
冷霜飞又仔细看了一番,轻轻道:“看样子,这是一幅藏宝图了,而且据那方框里字的意思,分明是说这财宝就藏在这嘉州古城,只是这水流中的小字‘熬得沧海结晶现,休将虚空等闲看’却又是甚么意思呢?”
少卿笑道:“冷姨能看出这是藏宝图已甚是难得了,只是这藏宝图的来历的和破解过程却甚是曲折离奇,且听小子慢慢跟你说来。”说罢将藏宝图的来历和二图合一的经过以及方以智破解的过程择其要点告诉了冷霜飞,虽然少卿叙述的只是一个概要,但冷又飞却已然听得目瞪口呆,于是又禁不住仔细端详起宝图来,边说边喃喃道:“想不到这并不起眼的东西竟然还有如此一番离奇经历,你刚才说到有事要向我请教,还说说不定我能帮得上忙,难道说的就是这藏宝图?”
少卿道:“正是,小子从千里之外的衡州赶到这嘉州来,为的也正是它。目前朝廷和军队用度都非常吃紧,特别是皇上夫妇,现在过的日子可说连一般百姓都不如,小子希望能早日找到这笔宝藏,以解眼下燃眉之急。”
冷霜飞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