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人的任何人,都摆脱不了生而为人的责任,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天子贵胄。
正如萧衍,他是大昭的战神,保卫子民和疆土是他的责任。若有日他败了,就必须以一个将军的姿态死在战场上,否则,便要接受世人的唾骂。
正如昭鸾,她是公主,在享受万民奉养的同时,她需要维持一个公主应有的形象,端正美丽、正义善良......然后在将来的某一日,被当做礼物去换取所谓的安宁。
这所有的责任,看起来那么理所应当,却是沉重如斯。
昭鸾扬鞭的力度加重了许多,马吃痛,愈发加速奔跑着。
就在此扑面的疾风中,昭鸾觉着自己的灵魂与身体分割成两半,她在想,是不是只要速度够快,便可以让所有悲伤的事追不上自己,便可以逃脱这世间所有的一切?
哪怕是短暂的逃离,也是极好的。
萧衍突觉不对,在后大声喊道:“当心!”
然而,昭鸾控制不了身下的马,她忘记了自己的左手曾经受过伤,不宜太过使力,手一时没抓住绳子,她被甩了出去。就在坠马的那短短几秒,昭鸾已经预期好了即将到来的疼痛,她心里隐隐地希望那份疼痛到来。
因为身体痛了,心就不会痛了,她忘了是从哪个人口里听来的,只是觉得挺有道理的。
萧衍飞身过去,抱住从马上坠落的昭鸾,二人齐齐在地上翻滚了几下,他始终用自己的身体为她做了垫背。
......
昭鸾起身,随意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宛若从未发生过,道:“这次,算你赢了。”
尽管萧衍接住了昭鸾,但是她的手还是触碰到了地面,那一瞬间骨裂的疼,果真让她短暂忘记了许多事,但她完美地隐藏起来,没有被萧衍发现。
萧衍越发不懂昭鸾心里在想些什么,如果刚才他不接住她,她可能会死......
但他没有揭穿她,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那好,现在该是公主兑现彩头的时候了。”
昭鸾愿赌服输,问:“你想让我答应你什么?”
萧衍站在离昭鸾三步之远的位置,拱手做了个辑,此时的他,怀揣着一腔孤勇,远赴没有硝烟的战场。
他的声音低沉而厚重,“臣只希望公主能容许臣,以一个不是臣子的身份,等在公主的身后。”
他试过用一年时间去忘记她,可惜毫无效果,越是克制越是压抑,就越是深刻,如一团在心底熊熊燃烧的火,终会毫无预兆地喷薄。
其实,被深爱的人是幸福的,深爱而得不到回应的人,才是痛苦的。
昭鸾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某个部位颤抖着,一股酸楚在肺腑之间游荡,她看着萧衍,在片刻无声的对视之后,道:”如果这是你所期望的,那我答应你。“
她劝不了萧衍,也劝不了她自己,那就不劝了,或许会在某个午夜梦醒的时候,他和她都清醒了。
......
在离去的时候,昭鸾低低叹了声气,道:“别等了,你等不到。”
她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她自己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