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顾濠面无表情,神情冷峻地回答:“当然不是,请你吃饭,纯属替晔霖感谢你。”
“那就好,”花容的脸部有些僵硬,笑容渐失,“我本来也没有那么快从喜欢一个人转移到另一个人……我又不是随随便便的女孩……”
气氛尴尬到极点,本来心里就没放下过陈晔霖,怎么顾濠这答案反而令花容有些失落。
在这繁华的霓虹都市里,弋川已经记不起到底有多久没有看见满天星光了,就连上海的郊外,都黑漆漆一片,看不到半点星火,亦没有半截冰轮。
汍澜守着弋川直到午夜时分,这半人半狐的异变模样,使汍澜有些心疼。
“你真的不后悔?变成人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你会失去一切法力,将会经历生老病死,落入轮回道!”汍澜有必要再做一番警醒。
这话说得很直白,也很残酷,弋川一时间有些犹疑,她凝视着母亲的脸,舍不下这骨肉亲情。
感应到弋川气息不顺,汍澜即刻补充说:“但你始终都是我的女儿,不论你是什么、你在哪里!”
想要的总是很明确,可做选择却又没那么容易,弋川突然间很难过。
“罢了,那个人类小子允诺过会守护你一生,那我也便没有什么遗憾了,就遂了你吧。”汍澜没有再让弋川亲口做选择,而是直接动手为弋川做法。
这场法事,似乎进行了很久很久,弋川经历了剥皮抽骨般的疼痛,直到身体一点一点变得跟人类没有半点区别。
母亲能为孩子所做的牺牲,是想象不到的。汍澜并没有告诉过弋川,助她成人需损耗三千年的修为。
汍澜没有迟疑过,没有挣扎过,只一心想要满足孩子所有的期望,一心想给孩子她想要的幸福。
脱胎换骨变成真正人类的弋川,昏迷了过去,而耗尽灵力的汍澜却变回了黑尾雪狐,伏在了弋川的身边。
梦里似乎有声音在呼唤她,天与地的精灵都在夜间闪着白光,弋川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始回忆起什么。
“母亲?”弋川悠悠地呼唤,左右张望却没有发现汍澜的身影。
心中正迷茫时,弋川低头才发现身边多了一只虚弱的黑尾雪狐,她恍然间明白了一切,忍不住痛哭失声:“母亲……你是不是把一生的修为都渡给我了……为什么不早说,我不要做人了……如果代价是这样大,那我不要做人……”
雪狐用自己女儿才听得到的声音,告诉她:“孩子,母亲不后悔,只要能看到我的孩子幸福,大不了从来来过。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自己跟那小子要好好的,我不能再为你做什么了。”
挥去泪水,弋川一把抓住雪狐,她怎可撒手任由它回归夜途,紧紧抱在怀里:“母亲,别离开我……你这副模样,我不放心你在外面。”
更深露重,原本还在因为方亭擅自回聘赵蕊而生闷气的陈晔霖,在看到弋川推门而入之后,什么烦恼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刚想要冲过去来个热情的拥抱,却留意到弋川怀里有个毛茸茸的小东西,愣住了:“这是?”
心存愧疚的弋川一下子哭倒在陈晔霖怀里,她的长发散在他的胸前,哽咽:“母亲为了让我变成人类,耗尽一生修为,如今被打回原形了——”
陈晔霖知道无论他说什么都没用,他也只好将弋川紧紧箍在怀里,用行动证明他会成为她唯一值得的依靠。
“我们把她留在身边好不好,她这样,我不放心她在外面……渡天劫的时候,你们人类盗猎者就曾经抓过母亲……”弋川望着陈晔霖的双眼说。
仔细考虑了一下,陈晔霖才说:“原来你们的真身这么可爱……珍稀物种,我们普通人是不能私自饲养的,惹人注目对我们都不好,这样吧,竹茂动物园的园长是我的忘年交,他一定会给母亲一个安身之所的。”
弋川默许地点点头,虽然也待了两年,但她对人类的规矩还并不都懂,她信任陈晔霖,相信这是最好的安排。
也许是接收了弋川灵力的缘故,童鸽的肌肤越发的晶莹白亮,尤其在夜间,美得宛如在发光。
“自从你恢复得七七八八后,好像变得更好看了……”能相拥倚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张青遥感喟着生活的简单而美好。
说不清道不明,也不知道童鸽是否真的知晓,可是,她就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我总觉得我的命是有一个人救的……在抢救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我好像看到一个天使,她在给我施法……”
“是的呢,天使是不是还穿着白大褂呀,傻瓜,那是抢救你的医生吧。”作为一个艺术家,张青遥还是摆脱不了直男的无趣。
童鸽也不去跟他抬杠,而是微微一笑,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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