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川轻轻抚摸了一下陈晔霖透着粉红的面颊,心疼地为他盖上羊毛毯:你变了,变得脆弱,变得需要保护。
就在这时,弋川已经在心里做好了一个决定,既然选择爱上这个人类,就要守护他所爱着的一切。
对于一个年过半百的人,化疗简直是ròu_tǐ与精神的巨大折磨,陈建才刚刚接受化疗不到半个月,每次治疗后掏尽灵魂般的呕吐,使他迅速瘦成了皮包骨。
凌晨三点,弋川站在病房门外透过小窗朝里头张望,没有人知道弋川是如何在探视时间之外进来的,但对她来说,这并非难事。
陈建就连睡觉都满脸痛苦的样子,弋川柔软的心弦被撼动了,正好里面只有陈建一人,她便静悄悄地进去了。
就是现在,还来不及抚平他父亲眉宇间的褶皱,弋川张开双臂运作灵力,在胸前画了一个六棱星的模样,那金色的荧光宛若天边的启明星,给陈建的生命续期,驱散殆尽他身体里的癌细胞。这在普通人看来很荒唐,也难以置信。
殊不知,这一切正好被从值班护士那里借来热水的袁虹玉看在眼里,这违背她数十年认知的场面令她惊愕不已。
直到陈建的双颊恢复了些许红润,弋川终于结束了施法,可才为童鸽耗费了半生修为的她,现在又为了陈建几乎干涸,她的眼色越发的不正常,头上的尖耳也若隐若现,当她意识到不行的那刻为时已晚,身后半透明的九尾忽而炸开,时而显现。
亲眼目睹这幕的袁虹玉惊恐地捂住了嘴,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后,她发了疯似的冲了进去,抓住弋川使劲摇晃:“你究竟是什么?你对他做了什么?”
弋川气若游丝,她已无力掩藏自己,却翕动着嘴唇悠悠说出:“我…我治他的病…”
“你不是人?”袁虹玉害怕地推开了异变得厉害的弋川,她简直不敢相信,儿子爱上的是一个妖物。
值班护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袁虹玉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急忙用床单将弋川裹住,藏匿在屋外的视角盲区,自己则佯装休憩。
小护士见并无什么异样,就这样离开了。
弋川昏睡过去,袁虹玉见状索性将裹着床单的弋川藏进了病床底下。
惊魂甫定的母亲,躲在卫生间里疯狂地拨打着儿子的电话,一直到凌晨四点半,最终接听电话的仍然不是陈晔霖,而是努力撑开惺忪睡眼的方亭。
“晔霖呢?他人呢?弋川不是人,他知道吗?吓死我了…你快叫他来医院…”袁虹玉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听到这里,方亭瞬间清醒了过来,意识到事情不妙,即刻用蛮力摇醒了陈晔霖。
“方亭,你做什么?”陈晔霖好不容易能酣睡片刻,又被半途截醒,但心力交瘁的他早已没了半点坏脾气。
方亭都快急死了,使劲拉着陈晔霖的手就往下拖,恨不得直接就这样给拖到医院去。“弋川出事了,现在、立刻、马上,跟我去医院!”
一听到是跟弋川有关的事,陈晔霖立刻从一滩烂泥变换成一副矍铄的模样,潦草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就随方亭出门了。
弋川怎么会突然间被母亲发现身份?陈晔霖酒醒后头风发作,越想越头疼。
以尽可能最快的速度赶到父亲的病房,一进门,陈晔霖跟方亭就迎来袁虹玉劈头盖脸的一顿问责:“林弋川是个怪物你知道吗?你给我们陈家娶进来一个妖物,你过来看!”
袁虹玉将儿子他们拉进了病房里的独立卫生间,陈晔霖惊愕地发现了被五花大绑的弋川。
“妈,你这是做什么!”陈晔霖心疼地冲过去要给她解开。
这下,袁虹玉更加恼怒了,她赶紧上前一步死死揪住儿子的手,试图阻止他接下来的行为:“你知道!?你一早知道她不是人!?”
“妈!”陈晔霖有些慌了,“咱先不说这些了好吗,你别这样对弋川!”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儿子感到如此失望,袁虹玉嘴唇都在颤抖:“你是疯了吗?你给我们陈家招惹了一个什么东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吸收了弋川的灵力之后,陈建的身体机能在迅速恢复,经过一个晚上,他的免疫细胞飞速增殖,面色越发红润。就在此时,方亭朝病床上看了一眼后惊呼:“先别说了,董事长醒了。”
什么事都不如携手一生的伴侣来得重要,袁虹玉即刻三两步扑到陈建的床头,守着她相伴三十载的丈夫,轻声呼唤:“子建。”
陈晔霖则借机给弋川解开了束缚,虚耗过大的弋川也终于得以在陈晔霖的怀中渐渐苏醒,虚弱的九尾醒来的第一句话竟是:“你父亲…没事了吧…”
心底涌上莫大的感动,陈晔霖一下子全都明白了,跟之前弋川偷偷输送灵力救童鸽一样,这次,她又在不顾代价拯救自己的父亲。
“你怎么这么傻啊,你看看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了!”陈晔霖心痛万分,却对现形的弋川显得无能为力。
弋川的眸子更加妖艳了,闪着如同星辰的光耀,她缓缓说道:“你不能失去父亲,他要是现在死了,将会是你一生的遗憾。”
她读取过他的心,她其实什么都懂,陈晔霖哭了,他第一次在人前流下了从不轻弹的男儿泪。
而在另一间医院里,受到弋川恩泽而大难不死的童鸽,也终于在张青遥衣不解带不眠不休寸步不离地守侯下,逐渐苏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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