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莽?平时见你聪明伶俐的,遇到大事就鬼迷心窍。”于太厉声道,“贤王殿下,这太子之位本来十之八九要落在你头上。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你可知道,为了你的太子之位,老夫苦心经营了十年。老夫还有多少个十年奉献给你!”
萧震在旁低垂着头,唯唯诺诺不敢应答。
于贞贞见状小心地道:“我和震儿都错了,以后一切都听大哥的。如今的局面,我们也没有输的很惨,那萧逸也只不过封了个德王。”
于太叹气道:“老夫刚才从皇上的言谈中已隐隐察觉,现在他倾向于萧逸了,之所以弄出这封王的做法,不过是对老夫有几分忌惮和对你有几分愧疚罢了。再这么下去,老夫看不用多久,这太子之位迟早是萧逸的。”接着将御书房内的谈话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于贞贞皱着眉头道:“有慕容英在萧逸身边,我们难以下手啊。”
寝宫内有片刻的安静,于太的情绪也平定下来,对手越是强大,他倒有了不少争斗的yù_wàng。人的一生,如果在平淡安稳中度过,那是无滋无味的。于太有时很享受那种棋逢对手的争斗,他仿佛嗅到了即将到来的血腥味。是的,这种味道是属于他应该有的人生。
“这一回合输了,不代表下一回合老夫会继续输下去。”于太阴沉地一笑,“假如这次与东月国结盟之事出现什么差错,老夫预料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于贞贞轻拍了拍sū_xiōng,转头看了一眼萧震,娇笑道:“震儿,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以后的言行多和大舅父讨教。赢了就得意忘形,输了就垂头丧气。其实,真正的强者像你大舅父一样,运筹帷幄,谈笑间能将对手置于无形的危险,这才是高明之处。”
于太淡淡地听着妹妹的奉承,妹妹鬼点子不少,但眼界狭窄,无深谋远虑。至于外甥,更是绣花枕头一个,光鲜的外表下连灵魂都是卑污的。于太不是善者,也绝不是那种靠些许小聪明制造劣迹的恶人。成大事业者,心肠必定要狠,做事必定要绝,可是心狠手辣不代表着卑劣。萧震除了那高贵的血统,在他眼中是个一无是处的小人。
李道君的使团很快组建完成,他只带了两位礼官,护送的是一百名精锐的龙卫,由龙卫副统领夏木指挥。
除了慕容婉,陈正麾下的龙卫有两位副统领,一直是陈正的左右手。金离派去萧伟身边,另一位就是夏木。夏木这人很奇怪,身躯肥胖,简直可以用臃肿来形容。兵器更怪,是常年缠绕于双臂的两条钢链,细细的,看似一扯就断,但是他的兵器从来没有断过。
如此身材,居然轻盈如飞燕。据说他有次执行任务,藏身于竹枝上一天一夜,事后检查,地上连竹叶都不曾飘落一片。
南幽国境内,一路平安无事,五日后抵达东月国边境。
东月国是神州四国中享国时间最长,经济军事实力最强盛的国家,领土约占神州四国三分之一的面积。但自从南宫纯继位以来,屠杀宗室,内乱频生。南宫纯穷奢极欲,对百姓横征暴敛,以至民间盗贼如雨后春笋迸发,国力日衰。近年来又与北邙国开战,败多胜少,多少无辜将士冤死沙场。为补充兵员,又不得不在民间强募壮丁,弄得民怨沸腾。
一路行来,李道君看到的是满目疮痍,田地荒芜,多少老弱病残栖身于残垣断壁之中,多少面黄肌瘦的父母在凄风苦雨中被迫卖儿鬻女,与风调雨顺安居乐业的南幽国形成强烈反差。一个政权的兴衰,体现最深刻的是底层的民众。
李道君在慨叹,在庆幸,十年前他兄长李道衡治下的前朝不也是这番景象吗?如果没有萧天的改变和治理,也许比东月国还要凄惨。很多前朝的遗民在骂他出卖国家利益,逼迫兄长禅位,是个大大的奸臣贼子,可在他亲眼所见的强烈对比之下,他坚定地认为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忠于国家没错,但忠于一个已经病入膏肓的国家,难道真是一个忠臣所为吗?
东月国都城洛城已遥遥在望,从距洛城百里的城关镇开始,又是另一番繁荣的景象。洛城周边是整个东月国富人的聚集地,南宫纯非常注重洛城的安稳,他搞了个圈地令,规定穷人不得居住在洛城附近。这个奇葩的政令,造成洛城商贾云集,维持着一派虚假繁荣的气象。
南幽国使团进入城关镇,李道君被安排住在一个富贵居的地方。因为这是一个很精致的阁楼,住不下太多人,随从的龙卫大部分去了驿馆歇宿,只留下夏木和四名龙卫。
歇宿一晚后,大约明日就可直趋洛城。照目前情形看,此行可谓一帆风顺,只等拜见过南宫纯,签署好结盟书,任务胜利完成。
富贵居琉璃灯高挂,照的阁内大厅耀如白昼,达官贵人们三五成群,或独坐一隅,丝竹管乐,美人侑酒。所谓朱门自有清平乐,哪管贫人哀嚎声。
李道君是正使,请进了二楼的包间,作陪的只有夏木。早春傍晚,仍有春寒,但包间内温暖舒适。两扇刻画着名人山水的屏风分立左右,圆形的檀木桌精雅绝伦,象牙筷,紫玉杯,上菜的小丫环络绎不绝。
此情此景,李道君不禁叹息道:“副统领,我们这一路行来,途中所见皆是饿殍之地。岂知到了洛城附近,所见皆是富丽堂皇,所闻皆是欢声笑语,奇哉!奇哉!”
夏木淡淡一笑,轻声道:“东月国外强中干,可见一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