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深利亲自送文雀来到所住房间的后窗处,只需轻敲三下窗台,兰姑就能接应她了。文雀忽然问道:“钟总管,我一来到浣衣局,你就知道我此行的目的了吧?”
“我老眼并未昏花,双耳也并不是未闻局外事。东方锦莺名动京城,以智谋称赞一时,她却无缘无故派一个身边的侍女来到浣衣局。说句内行的话,姑娘这身衫裙所用的染料一点不比染坊的差,她又何必多此一举进浣衣局来染衫裙。通过兰姑的事情,我发现姑娘心地善良,更放下心来。以我所料,姑娘是在调查皇后娘娘的死因吧?所以我才让兰姑来陪伴你,借她的口向你透露那仓房里的秘密。我其实很早就已经发现,贵妃把一个与皇后娘娘关系密切的人,关押在了仓房里。我在浣衣局呆了这么长时间,有什么事能瞒过我的眼睛。”钟深利深沉地道。
“我替我们小姐多谢钟总管的成全。”文雀再度言谢。
“你错了,我并不是看在你们小姐面上,而是为了皇后娘娘。我不想皇后娘娘不明不白地逝去,她留存在记忆中的应该是思念,而不是遗憾。”钟深利抬头望着夜空,那最亮的星光,多像皇后娘娘那美丽善良的眼睛啊!
萧逸从灵山县回到德王府时,只见钱雷过来禀告道:“殿下,刘经从舒阳回来了。”迟疑了一会儿,又接着道:“此外,还有另一个人。”
“哦。”萧逸听到这个消息,原本沉重的心情稍微舒缓了一下,刘经是他最好的朋友,所以特意留他在舒阳做一些收尾的事情。“另一个人是谁?”萧逸不禁问道。
“他们正在大厅相候,殿下去见过就知道了。”钱雷似乎不大愿意说出来。
萧逸有点狐疑,快步走入大厅。刘经正大马金刀坐在一张檀木椅上,翘着二郎腿,侧身与一个站着的蓝衫人说着话。那个蓝衫人的背影很熟悉,当蓝衫人听到萧逸的脚步声转过来,正是一脸微笑的南宫云绣。
南宫云绣仍是那身男装打扮,只是面容又清瘦了些,两人对视一眼,别后之情却相顾无言。刘经知道萧逸向来不拘小节,此时慢腾腾地从檀木椅上站起来,笑呵呵地道:“殿下,幸不辱命,你交代的事我都办妥了。”
萧逸走过去一拍刘经那肥阔的肩膀,“你小子这次在舒阳立了大功,跑了这么远的路,竟然一点也没瘦下来。”
“唉!”刘经故意苦着脸,“说实话我本来想跟着殿下去舒阳混上一圈,再不济也能减点肥,哪知金顶山上的伙食挺不错,天天大鱼大肉,我又不能不吃。这不,原来的那根裤腰带又快系不上了。”
两人之间的玩笑话顿时使气氛热烈了起来,萧逸怕冷落了南宫云绣,向刘经问道:“你们两人是怎样碰到一块的?”
“我今日回城,在城南的城门口偶遇上了南宫……”刘经猛然想起南宫云绣现在是男装打扮,“偶遇上了宫兄,她说正有事也要入夜水城,我们俩便一块入城。我想宫兄与殿下也是知交,不是外人,把她也带到了王府。”
萧逸转头笑着道:“宫兄的私事都办妥了吗?”
那日南宫云绣在碧波潭怀疑到紫旗令主的身份,急欲报告给另外一个人知晓,才不得不与萧逸暂时分别。情况告诉了那个人之后,又接受了一项新的任务。但南宫云绣心中十分挂念萧逸,又不远千里来到夜水,想看看这个牵挂的人是否平安。
南宫云绣虽有大丈夫般爽朗的气概,终究还是个女子,面儿有点薄,直剌剌地去见萧逸,实在又找不出什么理由,况且萧逸又是个受人瞩目的王爷。她在城门口盘桓了两日,犹豫着要不要去见萧逸,恰巧遇上了回京的刘经。刘经就好比一个跳板,使她有了推托之言,顺理成章地能见到萧逸。
“一点小事而已,有劳王爷挂心。”不知为何,原本在心里盘算了很久的话,南宫云绣却始终说不出口,只能客套着道。
“舒阳的事,也多亏宫兄的无私相助,我正想好好感谢于你。宫兄既肯来王府做客,就呆上一些日子,我正好可以请宫兄领略一下京城的风光。”萧逸并不是傻子,南宫云绣对自己的那些情意他如何不懂,只是现在他已无心再想这些男女之事。
“钱雷。”萧逸呼唤一声,“你去京兆府把莫先生请来,他对刘兄可着实牵挂的很。”钱雷躬身领命。
“一提起这个莫老头我就有气,在舒阳我想留下他替我做个伴,他却屁颠屁颠地回京邀功请赏,真不够意思。”刘经嘴上不饶人,语气却很轻快,一点没有真个生气的意思。萧逸知道刘经与莫千里感情深厚,有时话越说的难听,越能代表将对方牢牢放在心头。
萧逸在小花厅摆了一桌精致的宴席,四个曾经在舒阳城一起肝胆相照的朋友同席而坐。他们一起回忆着在舒阳的点点滴滴,每一个人都在开怀畅饮,连南宫云绣也没有例外。只是她时不时瞟一眼萧逸,发现他脸上虽然挂着笑容,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忧愁。南宫云绣还是忍不住道:“王爷莫非有心事?”
刘经和莫千里皆一愣,停止了彼此的插科打诨,目光都投向了萧逸。萧逸端详着手中的酒杯,身旁的这三个人都可算他的知交,他依次望了三人一眼,把他正在调查自己母后死因的事说了出来,甚至一点也没有隐讳,他怀疑自己的母后有可能曾经鞭笞过金兰。
莫千里听完首先开了口:“我觉得殿下有些过于武断了,皇后娘娘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