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九月末。甘小雨看着外面越来越柔和的阳光,心情不由得越发舒适放松,因为国庆放假她就可以回家看望奶奶了。
不过她还记得9月底有个很重要的日子,就是傅翊的生日。
每一年他的生日,甘小雨都会准时送上祝福,还有自己亲手用心制作的小礼物。今年要送什么呢,有点难倒了她。
尤其最近,脑中总会浮现傅翊那句“我需要她”,令甘小雨非常苦恼。可转念一想,自己就算不能做他的爱人,也终归是他的亲人。
傅翊生日的那天,不仅甘小雨整晚没有睡好,整个傅家也早早就有了动静,但却是为了傅凝母亲的忌日。
墓园里,傅家上下恭敬地站在墓碑前哀悼。傅凝为首将手上的花放在母亲的墓碑前,弯下身敬酒,脸色铁青,眼睛微微泛红。
傅翊站在最右侧,目光却看向了傅凝母亲旁边父亲的墓碑。他记得八年前,父亲因为胃癌没有得到及时治疗而永远离开了他和母亲,傅家知道这个消息后立刻派人带走了父亲的遗体,母亲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父亲死后,傅家奶奶不准母亲踏进傅家的墓园一步,让他们永远不能见面。两年后,母亲也终于熬不下去,郁郁而终。他则是因为身边没有了亲人才被接了回来。一想到,傅凝的母亲可以在傅家的墓园里,和父亲合葬在一起,而自己的母亲却孤零零一人睡在遥远的乡下,傅翊就心痛的无法忍受,他无法释怀傅家奶奶对待母亲和他的态度,更不能忘记她是怎样将他母亲一次次拒之门外。
傅翊握紧拳头,隐忍咬牙。
上午祭祀完后,一行人陆续回去。傅翊刚上楼准备回房间换身衣服,便被家里的管家拦下,示意他老夫人在书房等他。
傅翊点点头,眼神晦涩地看向了书房,紧了紧领带,谨慎地走了过去。
走到书房门口,面对着紧闭的门,他轻轻吸了一口气,而后敲响了门。
“进来。”里面传来有些苍老的声音,但却中气十足。
傅翊这才打开门走了进去。老太太躺在阳台的摇椅上微闭着眼,一旁桌上香炉里的沉香还未灭,轻烟袅袅。她一只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另一只手握着一串佛珠,手指还在不停拨弄着。
傅翊走到她面前站定,等待发话。
“听瑶瑶说你和佟家老大在一起了?”老太太睁开眼睇向他,缓缓开口。
傅翊放在西裤口袋里的手慢慢握成拳,手心甚至微微有些出汗了,他轻轻点了点头。
老太太继续道“前些日子,我和老佟也打过罩面了,对你印象也挺好的。你是想和他女儿结合?”
“是。”
“怎么是她呢?我不是看你挺喜欢渔村的那个小丫头吗?我还特地允许你把她接了过来”老太太似是有些惋惜,又微微闭上了眼。
傅翊心里不屑嗤笑,面上依旧规矩回答着“小雨是妹妹,以前在渔村的时候,爸爸就把她当作女儿。佟薇她,是我大学的学妹,大学里就有了感情,喜欢她所以在一起了。”
“哦?是吗?”老太太撇嘴,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两人都不再开口,老太太手上拨弄佛珠的动作却渐渐加快,过了一会,她又慢悠悠开口道“以后,无论怎样都不许碰你哥哥的东西!”
傅翊一怔,一双如墨的眸变得阴暗深沉,他看着老太太的脸,想知道她的心是什么做的。
“一定很恨我吧!你要知道你这是在赎罪,给你赎罪,也给你那死去的母亲赎罪!傅凝的妈妈是怎么死的,你不知道吗?傅凝两岁的时候,听说了你妈生了你,她就从楼顶跳下去了,可怜我阿凝才两岁啊!也是,哪个女人受得了?孩子出生后没有多久就和那个女人私奔,甚至为了那个女人和我傅家上上下下断绝了关系。你母亲倒真是手段高明啊,也不知给我那傻儿子灌了什么汤,让他连刚出世的孩子和年迈的母亲都可以抛却,都是你那个妈!”老太太自顾自说着,说道激动的地方就不由得握紧手中的佛珠,眼神也不停地在哀伤与憎恶中切换。
傅翊低下头,心里早已暗潮汹涌,她的每一句话都令他反感至极,他惊叹于她的自私和护短,怎么可以把所有的错归咎于他母亲一人身上。
从书房出来时,刚好碰见要进去的傅凝。傅凝见他面无表情,衣服也还是刚刚出门所穿的黑色衬衣未曾换下,挑衅地勾起嘴角从他身旁擦肩而过。
傅翊站定,看向远处,目光放远空洞。在听见身后书房的门打开又合上后,他才敛神,扯了扯工整的领带往自己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