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春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摇醒了妈妈。
“妈,妈,有个人说是我舅舅,你快看啊,咱家来亲戚了,妈,妈。”
“啥亲戚啊,大惊小怪。”大梅闭着眼睛嘟囔着问道。
“那个人说是我舅舅,妈,你起来看看呀。”春生拽着大梅的胳膊。
睡意深沉的大梅被“舅舅”两个字惊醒了,拂去眼前的朦胧,忽然坐起身来,双手握住春生的肩膀。
“你哪有什么舅舅,都是骗人的,你没有舅舅,妈也没有兄弟姐妹,你千万不能信,听到没有。”
春满脸疑惑,理不出头绪,她不明白为何那个人口口声声自称舅舅,看那个激动的样子又不像说谎,但是回想起来,自己从小到大,确实没有这门亲戚。
大梅看到女儿有些恍惚,再次强调“听到没有。”
“嗯”春生害怕的点着头,看着妈妈紧张兮兮的样子,估计对面的人来者不善,不是好人,千万不能被蒙骗,万一不幸被拐卖了,以后还要沿街乞讨,想想就觉得危险万分。
晚上,季学礼难得打工归来,刚刚跨进屋门,大梅立刻拽着丈夫坐在炕边,季父缓缓拿下头上的棉帽子,一身黑色的衣服脏的油腻发亮,帽子上落满了灰尘。春生躺在炕的一边睡着,朦朦胧胧的听见爸爸妈妈说着什么。
大梅:“傻瓜,今儿个有人找来了,说是春生的舅舅。”
挺了媳妇的话,季学礼心中的那根弦也紧绷了起来。“是谁说的?看见人了吗?”
“没看着人儿,说是在房东那屋见着的。明天一大早,你先带着孩子进城里找个地方躲躲吧。城里比较大,应该不好找。”大梅想来想去觉得进城更稳妥一些。
季学礼一时也没想到好的办法,事急从权,媳妇的办法应该可行。“但是,你和这些东西怎么办啊。”季学礼终究还是关心大梅的。
“我你就不用担心了,他们要找的也不是我,我等他们都消停了,不再来问了,寻个时机找一辆汽车就走,正好你们在城里的时候先找找房子,你们找好房子了,估计我也能把东西运过去,两不耽误。”大梅听到丈夫的话心里莫名感动起来,她知道,丈夫虽然嘴上不说,实际上已经原谅她了,但是如今大敌当前,并不是该感动的时候,大梅坚定地看着丈夫。
“好,就这么办。”季学礼和大梅打定了主意。
第二天,天色暗沉,季学礼将春生叫了起来,告诉春生他们要出远门,并且再也不回来了。春生显得异常兴奋,他一直不喜欢这个鬼地方,终于可以脱离这里,摆脱神棍一家,也不必再因为妈妈和房东的事情无端遭受侮辱和白眼。
既然要离开,就离开的彻底,春生不想再见到那些勾起往事的物件,更不想再看到那些同样长着虚伪嘴脸。
吃过早饭,春生背着,季学礼背起春生,穿过一片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农地,像城里的方向进发。前路漫漫,人们对明天总是充满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