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你先服下。”重楼递上一粒丹药，“这是压制魔气的，是修离上仙炼制的丹药，效果不错。”
“你怎么会有？”有痕接过丹药，果然和修离身上的百合气息一致。
“数月前陨星降落沧澜国，不少修仙的人赶去捡陨石，没想到那陨石沾染了魔气。幸好修离上仙及时赶到，给大家发了这丹药，救了不少人性命。”重楼的解释非常合理，“我当时刚到，还没来得及触碰陨石，并未沾上魔气，这丹药我领了之后便收藏起来。”
“这么贵重的丹药，我不能要，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有痕想要还给他。
“你男人身上魔气这么重，你被他抓伤，一定也染了魔气。难道你想变得和他一样？”重楼不接，“我知道你擅长炼丹，还擅长猎杀妖兽，想必从前身上也备有类似的丹药。可现在你男人已经这幅模样，可见你压制魔气的丹药所剩无几。你的修为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没法炼丹。日后等你恢复了，你借鉴一下修离上仙的丹药，炼制出更好的丹药，再还我也不迟。”
“如此，谢了。”有痕不再推辞，疾步走到屏风后，服下那丹药，坐进木桶中开始打坐。
很快，侵入她体内的魔气被逼了出来。
这一折腾，有痕也累得够呛。
她靠在筒壁上，布巾擦着身子。
偶一抬头，看到凳子上重楼事先替她备好的衣衫，眸光闪了闪。
半个时辰之后，换了一身衣衫的有痕走出来。
小二重新送来一桶水，重楼也沐了浴。
有痕替重楼把脉，拣选了丹药让他服下，正欲告辞，小二送进来一桌好菜。
“用完膳再回去吧。”重楼率先坐下来，“你给的银票那么多，别亏待自己。”
有痕坐在那里，取下面纱，露出被彻底毁掉的脸，默默吃菜。
重楼吃的并不多，酒倒喝了不少。
两人都没说话，气氛有些怪异。
良久，重楼的视线落在有痕花白的头发上，打破了沉默，“传闻你离开黑水涯时浑身魔气。看来，你体内魔气都被你男人吸到了他体内。”
“嗯。”有痕只发出一个单音节，便再无下文。
重楼自饮了一杯，“你的坐骑皮皮虾从前是妖，要吸走你身上的魔气倒也不难。”
“对。”有痕依然只有一个字。
“他很爱你。”重楼看着有痕，语音艰涩，“你也很爱他？”
沉默片刻，有痕拿起酒盏啄了一口，抬眼看着重楼，“当全世界都唾弃你，有一个人却无条件地信任你、为了你可以连命都不要，这个时候，爱或不爱，重要吗？”
重楼手中酒盏微不可察地晃了晃。
“我曾经以为，爱，是一切的信念，到最后才发现，爱，不过是执念。”有痕凝着手中酒盏，语音低沉，“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爱或不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阿殇为我付出了太多，我绝不能丢下他。”
说完，有痕扬手干了杯中酒。
重楼站在窗前，看着有痕缓步走向地下城。
她的身影灰暗，他的心情更灰。
眼见有痕拐入地下城，重楼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