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闪过少年少女写许愿牌的场景,有痕条件反射般地摇头,“神仙与我无缘,我不求神不求仙,只求一醉。”
云崖拢了拢眉心,拿出两壶酒和一盘果子。
有痕搬了蒲团坐在炭盆边,一边烤火一边喝酒。
云崖在一旁坐下,看着她的侧脸,轻轻问了一句,“想家了?”
有痕手一顿,没由来地一笑,“江湖儿女,四海为家。人在哪里,哪里就是家,何来想家一说?”
“你呀!”云崖摇摇头,递给她一个果子,“这酒入口甘甜,实则醉人,别喝急了。”
“先生是怕我把你的那壶也喝了?”有痕笑得像只小狐狸,碰了碰云崖的酒壶,“值此除夕,与先生共饮,当浮三百杯!”
说完,有痕手一抬,酒壶里的酒像条直线倾泻而下,她仰头痛快地畅饮起来。
她一直在笑,可云崖分明在她的眼底看到了落寞。
她藏得很好,可云崖知道,她的内心有不为旁人所知孤独。
很想和她聊一聊,可这丫头,似乎只想喝酒。
每每云崖提到她的家乡,提到她的家人,她都很巧妙地打着哈哈绕过,分明半点不想谈及自己的过去。
云崖不得已,只好哄着她吃了一个果子,但代价却是,她又喝了一壶酒。
辞岁钟敲响之际,有痕彻底醉了。
她攥着酒壶,推开土地庙的大门,走了出去。
有痕站在雪地里,仰头看着飞雪,自顾自地吟着:
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
封时引朋伴,启时孑孑身。
梨花飘落叶,韶华隐故人。
一醉流年碎,乍醒华发生。
回首家国远,云移乱山横。
我这一壶酒,何以慰风尘?
此刻的有痕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个人站在雪地里碎碎念,一身清绝之气,容不得任何人亲近。
云崖站在门边看着她,眸光紧紧追随着她。
酒尽,壶落。
有痕垂眸看着地上碎开的酒壶,喃喃自语,“我这一壶酒,何以慰风尘?”
她的眼神透着一丝伤痛,声音带着一线无助,云崖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丝线密密麻麻缠绕,难以言说的痛从心脏辐射到全身。
想要让她快乐,却不知要如何去安慰。云崖暗暗一抬手,用法术将事前准备好的礼物送上。
有痕抬头,眼前突然出现了烟花,那些烟花就在她身前绽放,美且冷艳。
烟花触手可及,但不烫手。
有痕抬手触碰,迷离醉眼倏地漫起潮意。
“烟花不是不曾经,放不下、唯他一个。”有痕口中呢喃,下一秒,毫无征兆地向地上倒去。
云崖身子一动,闪到她面前,将她抱在怀里,手指一弹,有痕彻底昏睡。
下一秒,他施了隐身术,空旷的雪地里再也看不到两人的身影,就连脚印也没有新增一个。
“每岁烟花一万重,道不尽相思重逢。”云崖的吻细细碎碎落在有痕微蹙的眉心,“丫头,新的一年,愿你安好、开心。”
怀里的人儿很安静,轻轻靠在他胸前,微蹙着眉睡得很香。
姣好的左脸染着醉酒后的红霞,唇瓣像鲜花一般柔嫩。
云崖垂眸看着她,终于忍不住,低头吻住她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