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刺找到月汐的时候，月汐在山顶的雪地里，坐成一个浑身酒气的雪人。
虽然，月汐是仙君，并不会被冻死，可鬼刺何曾见过这般萧瑟的他？
自飞仙以来，月汐都是高高在上、世人敬仰，可眼前的他，仿佛一下被人拉下了神抵，黯淡无光。
靠近了，鬼刺才发现，月汐根本没有用灵力来保护自己，眼前的他差不多已经快冻成了冰。
鬼刺吓了一跳，当即用内力化开他身上的冰雪，语音有些颤抖，“君上，您没事吧？”
月汐眨了眨眼睛，睫毛上落下一簇雪，半响，嘶哑地开了口，“鬼刺，是你啊。”
“君上，是属下。”鬼刺鼻子一酸，伸手去搀扶月汐，“君上怎么想到跑这里来喝酒了？”
“这里看得远啊。”月汐这话，让鬼刺鼻子更酸。
世人眼中最强大的神仙，其实也有不为人知的脆弱。
“君上，先起来吧。”鬼刺的内力终于让月汐回暖，可他的右手依然攥得紧紧的。
鬼刺小心翼翼去拉他，才赫然发现他手心里攥着的是那块红色玉佩，但已经碎了。
鬼刺一滞。
昨日月汐和芸萱踏进星光灿烂的前一刻，鬼刺赶到，与月汐内力传音之后，在芸萱并不知道的情况下，鬼刺也进了拍卖场，戴着面具安安静静坐在最后一排。
月汐传音要他用一百万两黄金拍下那块玉佩时，鬼刺觉得月汐疯了，可他不敢说。
换做从前，鬼刺绝不会相信，月汐居然会做出一掷千金为红颜这种事情，而且是一掷百万黄金，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丑女。
不过自打月汐化身松音进了风月楼，鬼刺就明白，自家君上对有痕彻底动心了。
只是，鬼刺同样清楚，对于月汐而言，对有痕动心就是月汐的劫数。
且不说那有痕身份可疑，这两人之间不仅隔着芸萱，还隔着千山万水，隔着身份的重重差异。
夜里，月汐拿着玉佩出了门。
可现在这玉佩仍在他手中，还碎成了几块，而月汐又在雪地里坐了一夜，显而易见，他又吃了闭门羹。
只可惜了那一百万两黄金。
月汐不缺钱，可鬼刺还是肉疼。
鬼刺低了头，装着没看见月汐手中攥的是什么，可月汐身子一回暖，手心里竟滴出血来。
原来，他将玉佩紧紧攥在手中，早已被碎玉割破了手心。
鬼刺心里难受，低声提醒，“君上，您的手在出血。”
月汐摊开另一只手，将碎玉放上去，他凝着那一片片的碎玉，眸光幽寂。
鬼刺心里有些堵，移开视线，“君上，属下查过了，送玉佩去拍卖的人，说的是真话。这玉佩的确是他捡的，确切点说，是从天而降。三年前此人屋顶破了个洞，他正要修缮房屋，玉佩从天上落下来，刚好掉在他的床榻上。当时他以为是神物，后来找了不少典当行，别人都说不值钱，这才拿到星光灿烂来碰运气。”
下一秒，月汐手中碎玉不见了，他手指掐了个法诀，手心伤口复原，真气瞬间将体内酒气逼出，人恢复了清爽。
鬼刺话题一转，“昨夜属下按君上吩咐扮作您留在屋内，芸萱仙子来过，和属下聊了几句，她一直在换着法儿的套话，似乎怀疑君上从前和有痕姑娘见过，怀疑君上认识这玉佩。”
“又是三年前。”月汐的手指轻轻叩了叩额头。“看来，芸萱有事瞒着本座。”
下一秒，他的手指停在眉心的火焰朱砂上，指腹轻轻摩挲，眸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