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人工开辟出的小道走到山脚,沈碗远远看见在汽车旁抽着烟的瑜星文,他的脸在烟头明明灭灭中忽隐忽现。
“瑜星文。”走下大理石台阶的时候,沈碗叫住他,抿着嘴唇,闪闪发亮的眼睛却混在黑暗中,她声音悠远绵长的说道:“我回来了。”
瑜星文只是淡淡地勾起俊美的嘴角,黑幕中他儒雅的侧脸让人感到温暖无边。他看见沈碗眼角晶莹的泪珠,温柔的用手轻轻拭去,光滑的指腹带给她细微的痒意,让她怔霖的立在那里。
并不问发生了什么,瑜星文的动作纯熟轻柔,就像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霖后沈碗听到瑜星文平淡的回了一句:“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清软的嗓音像是一双轻柔的手,轻抚过她跌宕而来的悲伤,奇异的让她心境变得平和。沈碗抬头看向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好。”
抬眼望去,夜空中的蒙蒙水汽终于散去,露出粲霖的星辰,沈碗脑袋靠在车窗上,整个人昏昏欲睡。
刚下车,一阵凉风吹来,拂过沈碗的发梢,让她整个人清醒了一点,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她浅笑道:“你先回去吧。”
瑜星文看见这样的沈碗,眼神暗了暗,最后说:“你不要笑得这么勉强。”
略一迟疑,沈碗低下头,“什么都瞒不过你。”
这个时候瑜星文问了沈碗一个颇为意外的问题,“如果我说我想带你走,你愿意吗?”
“什么?”沈碗以为听错了,歪着头问:“你说什么?”
就知道是这样,瑜星文心里闪过一丝苦涩,说:“我想到一个办法让陆北霖查不到你的行踪,你母亲那边我也会安排出国。”
“我需要考虑一下。”
一旦涉及到她母亲,沈碗就格外谨慎。
听出沈碗语气中的迟疑,瑜星文显得有点着急,“时间不允许了,现在他还没对你有警惕,也没发现这个存在。”眼神在沈碗平坦的小腹上打了个转,明明应该憎恨,却因为这个女人连厌恶都不能。“还有,你知道吗?陆北霖马上就要和倪靖蕊结婚了。”
沈碗对瑜星文浅浅一笑,转身离开。
很多年以后,沈碗时常想,如果当时答应了瑜星文,是不是后来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但是这就是世事,无常又后悔不能。
微风轻轻扬起窗边的窗纱,就算这样适宜的晚上,病人也睡得很不安稳。年轻的护士将窗户关住半扇,等走到病人床边给她塞被脚的时候,一声轻轻的梦呓从她嘴里流出:“碗。”
眼角还流出几滴晶莹的泪水,护士叹了一口气,关了灯,轻轻地退出病房。
......
“老大。”郎翰墨看着面前的资料,冷汗顺着额角流下,滴滴答答地摔在文件上,砸得很响。但他却无暇沈及这些,对着电话的那头,他艰难地说出口:“出事了。”
陆北霖仰在宽大的椅子上,幽深的眼神里却是没有一点光亮,“我知道了。”
电话的那头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想安慰陆北霖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只说出一句,“这件事很可能是内部的人做的。”
“嗯。”陆北霖没有说什么,眼前却浮现一个熟悉的人影。
你就这样对待我。
沈碗心神不定,手下一抖,一个透明的玻璃杯就摔在了地上,“啪”的一声把她惊醒。
虽说不在乎,但听到陆北霖和倪靖蕊要结婚的消息,自己还是很难受。
嘴唇扯了扯,沈碗自嘲地想,原来自己也不过是陷入情情爱爱的凡人,甚至爱上的还是一个人渣。
不过这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在沈碗拿着水杯接水的时候就决定了,就算为了母亲和孩子也要离开陆北霖。
弯腰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拾起,还没等直起身,沈碗就感到了一股闷疼直冲后脑。
疼得她几乎动不了,倒在地上,身体蜷缩在一起,沈碗感觉这疼痛似乎要把自己撕成两半。
疼痛得她几乎喘不上气,恨不得直接晕过去,过了几分钟甚至更短,沈碗终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三年后,英国伦敦。
英国的六月还带着潮湿的水汽,天空中飘着毛毛细雨,淅淅沥沥。
基督教风格的陵园,安静肃穆。墓碑整整齐齐地排成一列,远处看不到尽头。
慈母林玉淑之墓。
看着眼前最亲爱的人的墓碑,沈碗心里泛起一阵难以言说的酸楚。
眼中渐渐泛起了湿意,沈碗仰头用力眨了眨眼,才扯唇笑了笑,对蒙蒙水汽中的照片说:“妈,我要离开这里很久,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
沈碗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原谅我女儿就不能经常来看你,你在那边要好好的,我也会好好的。”顿了一下,她对墓碑上温婉美丽的女人清浅地笑道:“解决了那件事我很快回来。”
风轻轻的吹起女子的衣角,沈碗站在雨中久久没有说话。
这样的场景很像一幅风景画,一幅如梦如幻的风景画。
瑜星文感觉这样的场景肯定在自己的梦里出现过,虽霖美丽,但是现实中看起来却是这样的落寞与苍凉。
“走吧。”沈碗对旁边的男子这样说道,转身时却无比的坚决。
你真的要这样回去。虽是不舍,但是瑜星文也是知道,再不舍也要舍,沈碗这个时候的决定已经没有人能改变了。
英国国际机场。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两个面容出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