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桑把陌笙堵在小巷里,明是他将人带来的,此刻凝着这张脸,想念多时的模样,他竟然怯懦的发现,自己一句话都不知从何说起。
陌笙眼里的冷意这般明显,敌意深重。看他时这样冷漠,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应该是仇人。
他和陌笙到底从何时便成如今这番模样了!冷的吓人。
“陌笙,你这些天好吗?”
陌笙这次看都不看他了,便要拨开他的手离开。
阿桑心里一涩,转身便拉住她的手:“那件事我是真的不知情。”
若是知道他会阻止,倾尽一切不让那件事发生。
可到底这也是如果了,最不愿发生的还是来了。
陌笙顿了许久,终是说:“小姐时日不多,希望你和那人永远不要出现在小姐面前,让她好生过一段日子。”
她现在戾气消了许多,若是以前肯定直接一刀捅伤阿桑,与他打个你死我活。可是现在,一点一滴看着桃夭与死亡做搏斗,日子在指缝间流淌,却是丝毫的无能为力。她便觉得从前那些可以用杀戮解决事情的方法,在这里通通行不通。
一条没有出路的死胡同,做再多也是枉然。
阿桑张了张嘴还要说话,二人便听到一阵略带急促的脚步声。
临走时陌笙被一人拽走,小真便顺着脚步寻到这里。入眼的便是陌笙被阿桑握住手腕。他当下心里微恼,大步走过去:“陌笙,该走了。”
本想直接推开阿桑,后又想想这样做着实有失大雅风范,便忍着和颜悦色。
陌笙用力挣脱阿桑的手,毫不犹豫的随着小真走了。
阿桑盯着二人并肩而行的背影简直想哭,这么多年还是头次这般无助。
可是这他妈又能怪谁呢!
阿桑无限苍凉的想。
离开小巷,小真为陌笙理好大氅,霸道的握住陌笙的手。
陌笙的手骨骼分明,修长又不失柔软,窝在手里很舒服。
许久都不见陌笙反抗,低低的眉眼温顺极了。小真心里一悸动,近乎霸道又不容反抗的说:“今后别和阿桑见面了。”
陌笙嗯了一声。
话不多,小真却是喜欢的不行,美滋滋牵着陌笙的手跟上了桃夭马车。
回到烟雨城已经是晚上了,桃夭咳嗽的厉害,迷迷糊糊都有些睁不开眼睛了。
君朝将他放在床上,裹了两层被子。
温虞端来了暖汤,桃夭却是醒不来了,无论他们几个如何说,如何劝,桃夭一直便是神志不清,不知回应。
温虞无奈,便将碗搁在一边。桃夭这时突然转过了头,爬在床沿急急咳嗽两声。
那一口鲜血喷出来的时候屋里所有人都静了。
桃夭抬了抬眼皮,地上一滩血红映着桃夭一双清澈却又蒙了一层雾蒙蒙东西的眼睛。
她笑了笑,佝偻着后背重新躺回被窝。
君朝为她重新掖好被褥时手都是抖的。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神情复杂的离开了这间屋子。
到了院外,温虞爬在桃挚肩膀上呜咽:“怎么办啊,夭夭……我的夭夭啊。”
温虞哭的撕心裂肺,其他人听了心里更为不好受。
随唐心吸了口凉气,硬生生压下眼里酸涩:“我去找爹爹,他一定有办法治好夭夭的。”
桃挚都无办法,随风又有何法子。
这话说的随唐心自己都没多大信心。
君朝想了想,说:“我带着夭夭去南方吧,那里有巫蛊之术之乡,定会寻到法子治好。”
“不行。乌岵这么远的地方,路上舟车劳顿,夭夭现在怎么可能承受得住。”随唐心断然拒绝。
“那也总比眼睁睁看着夭夭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要强。”这也是目前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三岁风,梅姑,皆都来看过。都说桃夭体质特殊,血是苦的,如今被蛊虫吞噬,根本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随唐心沉着声没有说话,鼻尖通红的一抽一抽。
桃挚看了眼温虞,便见怀中憔悴不已的妻子点了点头。
“乌岵之地形势复杂,王爷若是真想去最好多备些棉衣,哪里现在这种时候正是严寒。”桃挚拱手:“有劳王爷了。”
收拾好桃夭屋子,温虞陪着桃夭待了半夜。直到桌上烛火熄灭,要换灯蕊了温虞这才回过神,被明晃晃的烛火晃可下眼睛,竟是落了泪。
她胡乱在脸上摸了两把泪,正准备起身换上烛灯。桃夭醒来了,便叫住了她。
“娘。”
温虞走到床边坐下,笑道:“怎么了,可是饿了?”
桃夭摇摇头,咳嗽许久,嗓子都是痛的:“娘,陪我说说话吧。”
方止住的泪水此刻又止不住流下,温虞赶忙扭过头去,拭干净了泪。
桃夭轻轻笑了笑,半睁着眼睛,嘴角荡起一抹浅笑:“我和娘许久都没这般单独在一起说说话,聊聊天了。好久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不听话,整日在家外不回家。”温虞摸着桃夭冰凉的脸颊:“记得小时候你才多大了,抱在怀里都怕把你碰坏了。你爹爹习武多年手指粗糙,在你半岁前他都不敢碰你一下。你爹说啊,女儿要娇着养,所以从小到大都不愿你出烟雨城,生怕你吃苦受罪。眨眼啊,现在都这么大了,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爹娘抱不动你了。”
桃夭失神的笑着在自己脸上握住温虞的手:“娘,我有点累了。”
温虞斥她眸子却是红了:“累也要撑着,睡什么睡啊,年纪轻轻的,再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