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眼也不眨一下,问说:“我洪承畴是大明忠臣,直说第二条路吧。”
李定国说:“第二条路,你与京师朝臣手书一封,证明你还活着,令崇祯皇帝拿十万两黄金赎还你。”
洪承畴心神一颤:“你们肯放我走?”
李定国说:“大将军常言,与其违心勉强,不如相忘江湖。”
洪承畴犹自不信:“真肯放我走?”
李定国答说:“你不是先例,崇祯五年,明国秦王朱谊漶一根毫毛未掉送还京师。”
洪承畴忆起朱谊漶旧例,自觉明白太平军意思,呵呵笑说:“十万两黄金,贵军可真看得起我洪承畴,朱谊漶赎金才一万两黄金吧?”
李定国说:“当然要比朱谊漶贵,朝廷赎回你后,你十有八九要重还战场的。”
洪承畴摇摇头:“大明朝廷国库艰难,秦王府数万两黄金都须临时加征剿饷筹办,怎可能抽出十万两黄金赎我洪承畴。且说第三条路吧。”
李定国合掌起身:“说到第三条路,咱就没必要细谈了,等会送你乱民营。总督留在乱民营,耐心等大将军建朔称帝大赦天下吧。”
洪承畴皱起眉头:“等等,送我乱民营什么意思?”
李定国答说:“没什么意思。总督既不愿为我所用,又不能赚取军费,咱们总不能还继续白白养活你吧?”
洪承畴心底腾起阴云:“听说乱民营和流民营一样,都修渠挖井种田,你怎么囚禁我?”
李定国脸颊浮起一丝嘲讽:“总督无须担心性命安全,乱民营有许多宁死不降的大明忠臣,粗绳镣绳串联起来,不影响日常劳作。只要不偷懒不耍奸挨鞭子,只要不得病,熬到大将军登基大赦天下也不是不可能。”
洪承畴依稀记起械运洛阳沿途疑似奴隶待遇的罪民,脸皮不禁越来越黑,操蛋,这太平军果然不改妖贼本性,我洪承畴堂堂督抚先是差点饿死,如今又要被当作奴隶使唤。真要一身脏臭带着镣铐挖井修渠,还不如绝食自杀呢!唯恨我为鱼肉人为刀俎,贸然咒骂只会加重劫难,哎,妖贼可不是礼贤下士的义兵。
洪承畴沉吟半晌:“我若书信投递顺天府,请朝廷筹措十万两黄金,贵军当如何待我?”
李定国淡笑答说:“考虑明国国库空虚,十万两黄金极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总督仍须下放乱民营,编为第三等乱民,不受劳改惩戒,但是其余一切都要自食其力,干多少活喂你多少饭,偷懒耍奸,就要挨饿。”
还是乱民营!
洪承畴心底暗怒,威胁,这一定是威胁,真当我怕了你们不成?沿途偶尔见到的奴隶待遇乱民营,分明是李定国故意所为,欲以此逼我屈服。然而记起太原府狱卒毫不犹豫断绝饭菜逼他绝食,洪承畴可以断定,太平军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狠狠折辱他。
我忍,我忍,我忍。
洪承畴长吸一口气:“说吧,第一条路,我若投诚,具体怎么办。”
李定国平淡答说:“投诚也分几种,最优是为王前驱,积极助我定鼎天下;其次是为我所用,视情况授予一定官职,助我安抚地方;再次是心诚口服,并说服你亲朋家眷停止一切敌视我军行为。”
洪承畴闭眼沉思良久,提出投诚要求:“我要见你家大将军。”
李定国毫不犹豫回答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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