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音箫沉浸在与亲人团聚时,任黎沣正在中宜酒店对面的小铺里隐藏着。
他已经在这里蹲点一个小时了,如果阿庆得到的消息准确,那目标应该要出现了。激动吗?似乎没有,这么多年的历练早就让他养成处事不惊的习惯,面上淡然,只紧紧盯着中宜大门,不肯错过进进出出的每一个人。
这时,从轿车上走下来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任黎沣一看,就是阿庆照片上的人,他来了,那么他等的那个人应该也快了。
目送着中年男子走进酒店,又等了十来分钟,从灰色高档轿车下来的人时隔多年再次进入任黎沣的视野,他穿着一身深蓝西装,一双蹭亮的皮鞋,面容清冷,他左手插在笔挺的裤缝里,右手抬起看了眼那只名贵的金表,他浑身散发着一种成功人士的优越与自信,这个人,是孟昊天。
他的清冷跟任黎沣有所不同,因为交际需要,清冷的表情随时准备着职业性的微笑;而任黎沣,清冷的同时随时准备着拔枪。
孟昊天向旁边的保镖交代了两句,随后走进酒店。
任黎沣在看见他的那一刻,腹中犹如火烧,灰暗的记忆片段又带着狠意在心口拼命涨潮,每一次看到孟昊天或孟桩的脸,那种瞬间饱和的情绪都会给任黎沣带来一种致命性的窒息。
任黎沣的仇恨是陈年酿酒,一日不把它从土里挖出来,只会越藏越烈。
握紧了拳头,深呼吸,等任黎沣平静下来的时候,酒店前已经没有了孟昊天的身影,他默默走出店铺,行动。
跟据阿庆的消息,今天和孟昊天碰面的是一个地下银行的老板,说白了是一家专放高利贷的黑钱庄。腾玛集团当年被孟桩接手后,遭遇断贷危机,情况不断,经营十分艰难。孟桩的贪欲不满足于公司单纯的经营利润,私下找了地下银行以个人名义入股,盈利不少。
任黎沣听到这个消息时只冷笑一声,就知道孟桩那人不可能安安稳稳做正经生意,果然,都不用他费心思挖陷阱,自己就躺在坑里了。
任黎沣从侧门走进酒店,巡视了一圈大厅,电梯口有两个盯梢,其中一个正拿着对讲机报告大厅的情况,一双眼睛贼碌碌的转。
任黎沣直接走过去,按了电梯的按钮。
旁边两人对视一眼,一人问:“你去几楼?”
“四楼。”
任黎沣面不改色,他知道孟昊天和那位老板在五楼。
“叮”的一声脆响,电梯门开,任黎沣跨步走进去。
“等一下!”
拿着对讲机那人忽然上前拦他,伸出的手却被握住,任黎沣过肩一摔,那人一个翻身倒在电梯里,另外一人见状立即出手,还没拔枪,被任黎沣眼疾手快拉进了电梯,此时电梯门正缓缓关上——
四楼,电梯门开,任黎沣收了枪闲步走出来。
电梯里,一人靠在墙上,不瞑目的睁着眼睛;另一人倒在地上,半身在电梯外,电梯门关上,夹到他身体,又打开,又关,又开……
任黎沣走上四楼的安全通道,听见五楼的楼梯口有人走动,脚步沉稳节奏单薄,确定只有一人。任黎沣屏住呼吸,待脚步声在耳边最重的时候,伸手抛了个硬币撞在护栏上,金属相碰,空旷的楼梯间立刻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凝声听,楼上脚步声停了一下,变得缓而轻,你可以想象那个保镖是怎么放轻了脚步,屏住了呼吸,持着枪,然后探出半个身子朝下面看——
砰的一声闷响,眉心中弹,连惊叫都来不及,身子重重一晃,整个人从护栏翻下来,一声沉重的落地声。
走廊上的保镖听见动静,彼此互望了一眼。带头的纹身大哥靠着墙移过去,走廊上其他四个人全都跟上,纹身男一步步靠近楼梯口,他小心翼翼靠在门边,向后面的人使了个眼色。第二个人迅速移动靠在另一边门沿上,紧张地勾着扳机,他快速伸头,两眼迅速扫视四周,却发现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一切!
慢慢走进去,后面跟着一个兄弟也进去,死死盯着前方;第一个人发现了楼下的尸体,大声叫了一句:“春哥,有情况!”
门外的纹身男闻声进来,他刚进楼道,身后的门突然被重重一关。还留在门外的年轻保镖吓愣了,竟忘了进房报告,他握着枪的手在发抖。
这时一股烟雾夹杂着低沉的叫骂从门缝里钻出来,飘荡在走廊里,没有经验的年轻保镖正想拉开门冲进去,门却自己开了,刹那间,仿佛来自地狱的阴灵气氛直击大脑,豆大的汗滴从他脑门滑下,烟雾随着门的打开全放了出来,混沌一片。
他咽了咽口水,将枪口直指门心,慢慢散开的烟雾中出现一个人影,保镖立马开枪狂射,他的手抖个不停,一股鲜浓的血腥味立即在空气散开。等烟雾全部散开,年轻保镖却发现倒在自己面前的——是春哥!
他两腿一软差点丢了枪,战战兢兢的走进楼梯,忽觉胸口一热,一颗子弹已穿膛而过,身子向后从台阶倒下去。
任黎沣走出楼道,关上门,将身后的血腥隔绝在外。
房间的门终于打开,一个穿着短上衣的粗犷男子走出门来。
“怎么回……”
话还没说完,又是胸口一枪,那人仗着身体强壮竟生生挺住了,捂着胸口,靠在墙边呼吸困难。
“你,你,你……”
腹部又是一热,这下再站不住了,跪在地上,肥壮的身体往前扑倒。
任黎沣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