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秉手上的动作极慢:“什么?”
“不知好歹的女人,既然你不愿意自己脱,我来帮你脱!”程凉岸拿腔作调地说完,突然笑起来。
温秉解开两颗错位纽扣:“原来你知道自己不知好歹呀?”
“......切,鸡同鸭讲。”
温秉解了三颗纽扣,衣领松开露出一大片皮肤,隐约可见里头白色的花边。他不敢动了,脸上烧起来,说话有些吞音:“快点去洗澡。”
程凉岸挺了挺胸,笑呵呵地激他:“继续呀。”
温秉撒了手,站起身来时脸色就垮了:“快去洗澡!”
程凉岸将就着陈旧的莲蓬头和时冷时热的水洗了个淋浴,她将衣服在洗衣粉水里泡了个澡后就捞起来递给温秉,水和泡沫嗒嗒地流了一路。
“你......”已经是大半夜了,温秉气得愣是没有半点睡意,当真连内衣物在内,替她重新洗了一遍,然后用薪火烤干了。
作为天公局的主事人之一,温秉有薪火令傍身,赤红色妖火能杀一切异兽邪祟。
程凉岸趴在床上玩手机,身上盖着一角薄毯,她时不时侧头去看温秉和他手心里跃动的赤色。
要不是温秉捏着内衣物的那两根手指忍耐的意味实在太浓烈,就冲着他专心致志的神情,程凉岸就可以百分百确定:温秉是个变态。
程凉岸突然冷笑一声。
“你笑什么?”
“你为什么带我到喜家来?”
温秉收了火,将衣服叠好递给程凉岸,“我去洗漱,已经晚了,先睡吧。”说着,他就往洗手间去了。
转移话题?程凉岸就不是个知难而退的,她特意等到里头莲蓬头时强时弱的水声响起来才慢慢摸到浴室门前。
“喂,我问你为什么带我到喜家来呀?”她打开浴室的玻璃门,笑眼隔着白蒙蒙的雾气看向光溜溜的温秉。
白花花的温秉拿着香皂站在水花下面,惊呆了。
“你能不能坦荡一点?”程凉岸揣着笑脸靠在浴室门口这样问。
温秉呆立在淋淋洒洒的水花之中,像个涂得雪白的木头人。他的四肢也僵硬了,眼睛也不会眨了,嗓子也卡带了:“你......你、你干、干什么?”
程凉岸两只下流的眼睛紧盯着人家的身体,毫无忌讳的,明确地将人从上到下来回检阅:“你他喵真白。”她的眼神在人家下半身上定了定,恬不知耻地笑了笑,“发育良好。”
温秉又羞又气,更严重的是,他的脑袋当机了,思绪像缺油的搅拌机,钝钝地转动。他神经病似的不受控制地想到:我这还不够坦荡?
除此之外,他还在乱七八糟地犹豫:该怎么办呢?旁边就是衣物,面前就是罪魁祸首——是先扯两尺遮羞布挡住赤条条的尴尬,还是不管不顾地将无耻乖张的程凉岸撵出去。
温秉囫囵地闪过许多头绪,可是在瞻前顾后的犹豫之下,一样都没能兑现,他将香皂捏得变了形,脚下像生了根,一双眼睛里全是水汽,忽冷忽热、时轻时重的水珠子胡乱落在身上,抵不过在五脏六腑里乱窜的错乱颓败半分。
“滚......滚出去!”
程凉岸无所谓地耸耸肩,不嫌事大地火上浇油:“洗好了就快点出来,人家在床上等你。”而后双手抱胸,用脚勾上浴室门。
伴随着无法无天的猖狂笑意,温秉一把拍上了热水器的开关,咬牙声若有若无。
程凉岸枕着手臂躺在床上听浴室里的动静,没有气急败坏的磕杯摔碗,连水声都戛然而止,定力见长呀。就这么静了半个小时,温秉才小心翼翼地从浴室里探出头来。
程凉岸躺在床上歪头看他,她的眼睛里没有焦点,但是笑意明明:“你磨蹭什么呢?像个要伺候大老爷的小媳妇。”
温秉心一沉,大失所望:“你怎么还不睡?”
程凉岸抬脚踢开薄毯,雨停之后,夏夜的闷热席卷而来。“忘了?人家在等你呀。”
温秉实在不想再看到她可恶的脸,径自走到门边关了灯,然后就着窗外透进来的夜光摸黑走到床前。
程凉岸半卧的身形隐隐可见,她占着床外侧说:“你睡里面。”
温秉站在床边踌躇了一会儿,已经懒得理论,伸手去推程凉岸的肩膀和腿,“已经凌晨了,别闹了,早点睡吧。”
程凉岸被迫滚了两圈,被推到墙壁那一侧,温秉乘势在外侧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