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脚下的茅草屋前,一口水缸大小的大锅中烹煮着香喷喷的虎肉,大火烧了半个时辰,此时已是肉香四溢,香飘十里。
苏岩见此,吞咽着口水,旋即冲一个拳头大小的麻袋里抓出一把精盐,均匀的洒进大锅中,用一根拇指粗的树枝搅动之后,香气更甚。
可就在苏岩准备大快朵颐之时,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响起:
“施主,不知贫道可否讨一口虎肉吃。”
苏岩闻言,转头看去,不禁哑然一笑,原来来人正是当初给他算命的光头道士。
只见光头道士依旧身穿八卦道袍,手持长幡,上书“悬壶济世”,腰间别着一个酒葫芦的模样。
火光照到光头道士脸上,明暗不定。
想着光头道士当初算命确实很准,而且因为自己误解连卦钱都没给,实在有些不该。
现在看着光头道士,仿佛感觉眼前之人就是自己的贵人,旋即笑着说道:
“大师不是出家人吗?难倒也好这口。”
“阿弥陀佛,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光头道士将长幡插在地上,双手合十,虔诚的说道。
“既然如此,大师请随意,我这百来斤虎肉,够大师吃的。”
苏岩也不是迂腐之色,随即淡然的说道。
“那多谢施主施舍,贫道就不客气了。”
光头道士施上一礼,也不客气,席地而坐,也不用树枝,单手直接伸入滚烫的大锅中,捞出一块虎肉,也不拘肥瘦,大口的吃了起来。
苏岩见此情景,心中一凛,就是他修炼流水诀,也不敢将手直接伸入滚烫的大锅中。
而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光头道士竟然徒手伸入其中,而且毫发无伤,吃的津津有味,实在让他想不通,不禁高看光头道士一眼。
“施主,你别站着,一起吃啊!若是只有贫道一个人吃,怪不好意思的。”
光头道士见苏岩一脸惊讶的表情,连忙劝说其一起吃肉。
可他哪有半分不好意思的模样,一块虎肉三两下吃完,就再次伸手进入大锅中,取出第二块,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苏岩闻言,哑然一笑,随即也席地而坐,用树枝串出一块拳头大的虎肉,斯文的吃起来。
光头道士终于在吃下十块虎肉之后,抹下嘴,拍拍鼓起的肚子,解下腰间的酒葫芦,咕噜噜的灌下一口,接着说道:
“少年郎,有肉无酒,食之无味,要不要来上一口。”
苏岩想着自己年过十五,已然成年,也就无所顾忌,点点头表示同意。
“好嘞,这才是真性情的好男儿。”
光头道士见状,笑着说道,随手将酒葫芦扔给苏岩。
苏岩接过葫芦,有样学样,一口灌下去。
初时还好,片刻之后,他顿时觉得喉咙食道仿佛灼烧一般,胃部更是翻江倒海一般,实在难受的紧。
“咳咳咳。”
苏岩猛的将酒葫芦拿开,咳嗽几声,这才缓过来,只是满脸酡红,双眼迷蒙。
“少年郎,第一次喝酒要慢慢饮才对,算了,还是贫道一个人喝吧!”
光头道士见此,随手一招,还在苏岩手中的酒葫芦竟然自行飞到他的手中,再次灌下一口。
苏岩被眼前的一幕看呆了,他如梦初醒,方才明白光头道士才是真正的高人,而自己不过是刚踏入仙途的菜鸟罢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大锅的虎肉竟被二人你一块我一块的吃的干干净净。
光头道士瘫软的躺在原地,自顾自的喝着酒。
苏岩见此,也不好上前打扰前辈高人的雅兴,将大锅带到溪边洗净,也有些迷离的仰面躺在火堆旁,看着天上月亮,心中思绪纷飞。
有了钱以后,生计的问题不用再担心,可仙该如何修,到哪里去修,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中一片迷茫。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陡然,光头道士站起身来,仰头对天大叫起来。
诗中思恋之情溢于言表,让苏岩心中一动,起身端坐,一脸不解的说道:
“大师喝酒也就算了,还如此这般明目张胆的思恋女子是不是有些过了,有违佛门清规戒律。”
“佛,就是狗屁,一帮自以为是的秃驴,管天管地,还管他人的儿女之情,简直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光头道士似乎喝醉了,口中的言语十分不敬。
苏岩一听,就猜到其中必有隐情,便不再出言。
可对光头道士的遭遇又有些同情,如此高深莫测之人,竟然做不到逍遥自在的驰骋天地间,反而如走方郎中一般游走于市井之中,垂头丧气,借酒消愁。
这修仙就真的没有烦恼吗?
苏岩第一次对修仙产生了怀疑,坚定的求仙之路似乎有一丝动摇。
毕竟如今他手握万两黄金,身负仙诀,在凡俗中照样能活得精彩纷呈,大块肉,大口酒,美姬环绕,那是何等的逍遥,何必去追求那劳什子的仙道。
餐风饮露不说,还要远离人世,忍受无尽的孤独,实在是难熬的很。
仙却又如此的虚无缥缈,看不见摸不着,没有丝毫痕迹,仿佛遥遥不可期。
一股股负面的心绪涌上心头,苏岩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体内血液中,肌肉中,骨骼中的热流再次狂涌而出,攻城拔寨,所向披靡。
即使小鼎中缓缓流出的冰凉之意也无法抵挡,节节败退。
白色火苗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