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官道那边的草坪地上,三三两两的小队从山林里钻出,越来越多的人出现,是让人越来越多的喜悦。这就是逃出生天的感觉,这代表着这些兄弟们都还活着。
每个人都在庆幸在天亮前逃出深山,在白天与其几千精英部队撕杀,无疑是找死。
清晨的草尖上挂着露水,傅小蛙踩着晨露中的草地,放眼望着那些不断从树林里钻出的土匪兵,那些人,一个个都狼狈不堪,有些搀扶着伤员,有些一瘸一拐的跑出山林。
这一行,确实是凶险万分,谁也不曾想到,这安全的大后方,竟然有这么多敌军精锐部队。
这些土匪兵们跑出林子,也顾不得地面露水的湿沽,像是得到什么解脱一样,全身心的松懈下来,滚睡在草地上,大口地喘着气,大口的呼吸着代表自己还活着的空气。
傅小蛙前去扶过几个伤员,这个时候的天空已经放亮,险象环生的惊惶让人无暇感触那清晨的凉意。
“怎么样,都逃出来没有!”
那些土匪兵们都高兴万分,嚷声着道:“都出来了,真是万幸,差点都交待在那深山老林子里,小兄弟,还是多亏你拿的主意,要是没有你,恐怕能出来的人都不会有几个!”
傅小蛙望着四周的土匪兵们,感到很欣慰,他道:“只要能活出来就好!”
“真是惊险死了,老子躲在树林里。那蛮兵就离俺不到五寸距离,当死我都已经感觉自己快要死了,真是太惊险了!”
“回城汇报上面,叫城里派重兵,灭了这帮王八蛋!”下面的土匪兵们都嚷嚷着道。
傅小蛙点点头,然后道:“现在各小队都归位,我们得赶紧走,他们要追过来也不用多久!”
说着,下面的土匪兵们都各自归队,人数并没有怎么少。傅小蛙审阅了一下。都还是龙精虎猛一个,不过,他怎么的总感觉少些什么。
“兄弟,我们该回城了。等一下那些巴子的怕是要追过来!”这些土匪兵们也还知道。这里也并不安全。他们能逃到这里,也是说敌军要追到这里也用不着多久。
傅小蛙突然想到什么:“候大哥呢?”
这时,下面的土匪兵一个个相互望望。一个个都不知道,因为天太黑,而且又是分散行动,谁也顾不上谁。而现在整装才发现,确实是没见了那候大发。
这时,一个衣冠狼狈的土匪兵从山林里钻出来,哭声连爬带跑的来到傅小蛙面前道:“兄弟,候大哥,候大哥他们在后面被包围了,我们还有几十个弟兄,就我一个人跑了出来!”
“什么?”傅小蛙顿时如同晴天霹雳,他呆望着那个逃出来的土匪兵,见那匪兵两眼泪汪。
气氛,如同死一样的沉静,所有人都知道,在这白天被包围起来,代表着什么。没有人说话,他们都知道那个结果,那个让人不愿意想象的结果。
死亡,他们都已经看得太多了。
清晨的凉风徐徐吹过,抚过每一个人的面庞,他们可以做的,只是默默的惦怀。
傅小蛙的拳头紧握,眼角渗出一滴眼泪。
所有人都静默着,这结果,不想接受,也要接受。
候大发是他们的兄弟,一直都是。
一个土匪兵默默地走出来,将手搭在傅小蛙的肩膀上,唉叹声道:“走,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谁都有属于自己的命运!”
“不!”傅小蛙睁开眼睛,两眼赤红,他跳上石头,大声喝道:“我们曾经是一起的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时我们曾经许下的诺言,他们是我们的兄弟,是我们出生如死的兄弟,我们誓死不放弃任何一个兄弟,有谁不怕死的,跟我一齐回去救人!”
这声音,震憾人心,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些都是说套间的词。这些土匪们真算见到,第一次见到,这说过一万道过一千的话语正在变成现实。那被围的是几十人,而他们现在活着的是几千人。那是几千的精锐蛮兵,与之对抗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傅小蛙继续道:“我知道,我们无法对抗那几千精锐蛮兵,我也知道,用算数去计算几千人与几十人是否值于不值,所以,我没有强求各位,有谁愿意的,就跟我来,有一百人,我们就成队,有十人,我们就成组,没有人,那我就一个人杀入敌阵!”
这声音激起万层浪,这声音又唤回这些土匪们当年的激情,是的,没错,他们从来都不把死放在心上,他们竟然当土匪,当兵,这都是脑袋在腰的事情。死即是死,他们又有何惧,是兄弟,同甘同苦,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这才是豪情,重若泰山之死。
“我去!”一个匪兵已经冲出队列。
“我也去!”
这个时候,雪亮的一片钢刀举起,声音盖过天际:“我们都去!”
没有人退缩,士兵高昂万丈,傅小蛙点点头,抽出大刀:“伤员撤离,其它人跟我上!”
这是一场赴死之战,却是每个人都视死如归。
在那包围圈中,一片小小的空地上,数十个土匪兵已经静静地坐着,天,已经亮了,确实亮了。所有的一切都无所循形地展露在光亮之下。
是的,所有的一切,山川,河溪,绿树,他们,还有那些四周山林里涌动的蛮兵。
候大发呆望着天空,很清新的一个清晨,如此美丽,如此清爽,他深吸一口这样的空气,确实是新鲜而让人迷醉。最后一次感受这世间的美丽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