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之人都无法预料到。特别是萧无意,竟未料昨晚还能与自己精神抖擞的争辩之人,现在却说倒便倒了。
他急忙俯下身查看正清的气色。面色如常,只是嘴唇发青。他想问阿蝉,但见这孩子已经泪眼汪汪不知所措,有些于心不忍。
萧无意抱起正清回了客房。
秋樱着急问是否需要找个大夫来瞧瞧。萧无意立刻拒绝,并再三吩咐。
“秋樱,我昨日未回府,今日恐怕府上会有人来询问,你就帮我挡了吧。”
萧无意撩起正清的袖子,捏住她的命脉所在。
秋樱见他神情专注,原本想开口再问,也只有先咽下问题,悄悄退出房门。而刚才被吓到的阿蝉,此刻却执拗的不愿跟秋樱一起在房外等候,执意留在屋内。
他趁着秋樱不留神,便溜了进去,只守在正清的床头。
“姐姐,你是怎么了?你可千万要醒过来,你留下阿蝉一个会害怕。”
孩子拽着正清的衣服一角,竟瑟瑟发抖。
萧无意耐下性子安慰他。
“你姐姐不过是一时血虚才晕倒的,很快会醒过来。你先乖乖和秋樱在外面等一会,马上就好。”
阿蝉似乎并不信任萧无意,直愣愣注视着他。手上还是放不下正清的衣角。
“我不会害你正清姐姐的。”萧无意再三保证。
“你发誓。”
萧无意无奈妥协。
“好,我发誓。”
“你发誓说如果你救不了正清姐姐,你以后就讨不到媳妇。”
“噗呲——”
身后被漏掉一个一直默默站着的家伙在偷笑。
“你年纪小小怎么就想到媳妇啊。”蓝月笑问道。
“我爹说过,对男人来说媳妇是最重要的。”
“你爹是个好男人。”蓝月摸摸阿蝉的脑袋,“不过,你留在这里打搅了他救你姐姐也是不好。”
阿蝉歪头细想之下还是决定与秋樱在外等候。而房内两人没了打搅,反倒神色凝重起来。
“她应该不是血虚吧。”
蓝月问萧无意。萧无意放下正清的袖管,正色点头。
“从外表症状看似乎并不是大病。或许稍后便能清醒。”
蓝月听出他话外之意。
“你有用神觉查探过吗?”
萧无意又点头,却难说出口。
“但愿是我弄错。她的身体被某种毒所害,非是草石物化之毒,而是一种异术侵害了她的脑部。”
“她一路上经历种种,究竟何时何处中的毒也是难说。”
萧无意对蓝月的话中半隐瞒了真相。他还不好确认,但其实他也早有怀疑。
这副身体之中的魂已经被替换。
“她究竟有何经历?你跟着他们许久,也应该了解一些。”
萧无意想从蓝月口中寻找更多的线索。蓝月便讲起自元府内变直至正清与博昌出逃后的一路跟随。
“路上有何异状吗?追杀不算,只说她。”
蓝月抱胸在屋内踱步两圈。只言道:“要说异状,的确有一件事颇为怪异。”
“何事?”
“大铜城城主火祭日那天,我遇到他们四人之初,曾见她非常害怕参与独闯入元家祭祀。而后,在被追杀之时,她又勇猛的很。前后判若两人。”蓝月疑惑道,“也怪那时我要观察元府动向,非时刻跟在他们身旁。或许,是真的漏下什么信息。”
萧无意听后,沉默不语,只是伸手探上正清的额头。光洁的额头温度适合,非是高烧,也未冰凉潮湿。一切如常。
萧无意的手掌心贴合她眉心之时,似有股肉眼无法察觉的力量,源源不断输送进入。
暖暖的,温和的气息进入正清的脑部。正清近似梦境之中竟也甜美的笑出声来。
她又看见那个男孩。他伸出双臂向她跑来。而自己的身体也变得幼小,两人合抱在一起笑的可欢可真,没任何烦恼痛苦。就连环绕身体的重重白雾也似洁白的棉花一般捧着自己,柔软舒适。甚至空气中她还嗅到了一丝甘美的味道。她希望一直如此下去,不再醒来面对现实。
“你是谁?”和她拉着手,转着圈的小男孩终于开口说话。第一句话问得天真纯粹。
“我是谁?”如此容易回答的问题,她竟然迟疑了。
“你是正清吗?”
“不是,我是郑佳萌。”
虽然话已出口,但这个名字让她感到了一丝陌生。
“郑佳萌是谁?”
“是我啊。”
“那正清呢?正清在哪儿?”
“正清?我是正清。”她又不愿否认另一个名字,“我也是郑佳萌。”
“这个身体只有一个身份,你只能选择一个。”
小男孩的口吻严厉,她有些害怕起来。急的想要大哭。
“我只想回家。”
“这个就是你住在这个身体中的原因吗?”
小男孩稚嫩的童声被一个成年男人的磁性嗓音替代,即便已是温柔,但还是把昏睡中的正清惊醒。
她睁开双眼,面前就是萧无意那张俊秀的面孔和冷漠的表情。
萧无意收回放置在她额头上的手。缓缓坐回稍远的竹椅上,两人保持着一段距离。而正清刚从梦中醒转,还未弄清此刻状况。但她还是看清楚刚才萧无意对她做了什么。
“你是在试探我?从我口中问不出什么话,就在梦境里诱骗我吗?”
萧无意对她的指责并不想辩解什么。
“那个对你来说是梦境,但对我来说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