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近距离相对,吉祥未曾想到博昌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甚至博昌自己也是始料未及。他突然推开吉祥,直奔窗外,大声呕吐了起来。直呕了几下有些气喘,博昌才抹了抹嘴,转过身对吉祥道。
“实在抱歉,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我也是考虑不周,没想到少主您竟然会晕船啊。”
博昌心道,这便是晕船的感觉吗?腹部阵阵难以控制的翻江倒海,让他狼狈不堪,不适的感觉加之尴尬羞耻,脸上竟然青一阵红一阵的。
“看来少主是不习惯坐船。”
“我一直在大铜城生活,极少有接触船只。”
吉祥未笑他见识少。
“那恐怕今后还是要多多习惯才行啊。”
这句话吉祥并非是说于博昌听,似是自言自语。他又唤来两位体态温柔的美女,吩咐带博昌更衣休息去。
这回,博昌不再拒绝。面对厌恶之人尽显自己也未料的丑态,让博昌窘迫的很。无能为力之下只有接受吉祥的好意。
尽管,两位美女前面领路,博昌还是尽量小心谨慎。推开房门后他努力拒绝两位美女要入房间伺候的要求。
关上房门,博昌大喘一口气,坐于茶桌前想喝水,但又怕水里有问题不敢轻易动手。又想,自己如若一直不吃不喝也不是办法。还是倒了半杯茶水自顾饮了。
饮完茶水,博昌环视房间四周,却无半扇窗户。幸好船只行驶平稳,几乎觉察不出是在水面之上。他心里稍稍安定了些。也就再没了恶心眩晕之感。
再观察这房间,也是普通的很。只是比普通客栈布置的更精巧仔细些。也没有多余怪异的物件。他所坐的茶桌上除了摆了几件茶具,外只过了一鼎香炉,几缕白烟袅袅弥漫开。散发的香味也不刺鼻,正好舒缓了他刚才的不适,甚是恰当好处。
茶桌对面的墙上颇有兴致的添置了一幅挂画,只是一幅人物立像。画的是个年轻人,眉目俊秀,神情骄傲,手中握着蟒鞭,衣着富贵却不奢华。
博昌看了有些好奇。这样的一个画像挂在与他毫不相干的房间,是何用意。难道此人也与无幽盟有关?
博昌想着这些,又嗅着香味,舒缓了心情,竟慢慢趴与茶桌上睡去。整日的疲倦带着博昌进入梦乡。
昏天黑地之中,一辆破旧马车在羊肠小道上急驶,滚滚尘土之后似有隆隆沉重之声紧随其后。车上只有一大一小两个的身影,但对车前老马来说,它勉力前行也还是不堪重负。车上两人在幽暗之中无力无助,最终被后方滚滚烟尘逐渐吞没。那重重的黑暗追赶着他们,在迷雾中不时透出两粒红色的大灯,巨大无比的滚圆带着血色的红灯。
而这两粒红色仅仅是更巨大的怪物眼睛而已。锥形的头部,黑得发亮的坚硬皮肤,一切隐藏在浓雾之中。直至这怪物吐出腥味的信,将车上两人连同那匹老马一起卷入到黑暗之中。连他们绝望的惊喊声也来不及发出。
“正清!阿蝉!”
博昌至始至终都看的清,但摸不着,亲眼目睹这样的惨事,让他一下子惊觉、坐起。
忽而,一阵令人舒爽的香味从鼻前飘过。是有人拿着香炉在他身侧轻晃而过。
“做噩梦了?”
博昌听出声音,是他厌恶的那个人。但此刻,他摸着胸口,里面心脏咚咚作响,闻过香后又和缓了些。他这次不再厌恶吉祥的出现。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竟然躺在精致的床幔内,却不是刚才自己睡着的茶桌旁。
“我怎么在这儿?”
“那些人没伺候好可是要受罚的。所以,她们可能是有些自作了主张。”
博昌并不想责怪那几个女子,听见吉祥如此说,又想到那个哑仆便更不再深究。
“这个香能舒精缓神,而且还能防蚊虫叮咬。民间爱给孩子用这个。”
“我不是孩子。”
“难道少主未曾想起什么吗?”
博昌脑中还记着刚才的噩梦,对于吉祥的提示他有些不耐。
“我只想起了你们造的那些孽。”
吉祥对他如此抵触颇有耐心。
“我也是好意。我曾听说少主幼时爱用此香。所以特意讨好您啊。”
幼时所用?难道是因为这个,自己才会毫无防备的睡过去吗?
博昌皱眉细想。记忆深处只留下模糊身影的母亲身上略带有这样的味道。这东西并非是自己所用。
“这应该是我娘亲所用。”
吉祥笑着放下香炉,也未回应博昌什么,转身离开房间。
“你等等。”
吉祥没想到博昌会叫住自己。他回头疑惑的看着博昌。
“还有何吩咐?”
“那幅画像,是谁?”
博昌手指墙上所挂之物。吉祥一见,淡漠的脸上升起了一丝亮。他笑着对博昌问道:“少主不觉得眼熟吗?”
“我从未见过此人。”
博昌摇头。但再看画像又有几分与自己神似。
“他就是少主您的亲父。无幽盟之主。”
心头一阵奇异之感升起。
这便是自己亲父的画像?
博昌来不及再问及更多,船只突来晃动之感,让他一阵眩晕。接着,远方似有沉闷隆隆之声,一阵接着一阵由远及近而来。就像雷雨即将来临之时,天空发出的警告。
“看来我们快到了。”
吉祥没有再继续博昌刚才的问题。
“他们应该早已准备好迎接少主了。”
博昌不知道自己刚才睡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