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风吹过,银铃带着花结与青色的穗儿,轻轻晃动,发出清脆悦耳之声。
“星儿可是挂念着你呢。又给你做了新的铃铛。”
蓝月收下信,心中着实一暖,嘴上却是抱怨道:“都不是孩子了,怎么还做这种东西给我。”
“是嘛?”昙元君低头一瞧这只纤小的银铃,摇摆一下自己的小指,又是一阵清音,“如果你不想要,那便给我吧。我觉得星儿手挺巧的,做得可是不差。”
说完,就要将银铃仍旧收回自己袖中。蓝月眼明手快,赶紧从他手中夺过。依照原来的习惯,将铃铛系在自己的手腕上。
“既然是喜欢,怎不一开始就收下呢。”昙元君笑他。
“主上,难道你特意跑出来就是为了给我送信吗?”蓝月赶紧转移话题,否则还要被他继续笑话下去。但见昙元君一身豪华装束,即便在家也是衣着精致,这会儿却是为了给自己送信特意跑来马棚,实在有失他的体面。
“为何不可呢?”昙元君自是没有那么多规矩。也正因为有时太过随性,也是让蓝月头疼。这会儿蓝月倒觉得他与青凤真真是亲兄弟啊。只不过,昙元君是性情上过于随意,而青凤根本是毫无体统。
“你若不拿了去,要是被青凤看见,或许就被他拿去玩了。”昙元君说出一个解释来,“在他手里可没个好。弄坏了就可惜星儿一番心意了。”
可是,昙元君的这个解释并不能说服蓝月。
“主上怎么说了那么多星儿之事?”一向都是星儿说的昙元君比较多才对,“她是否有事?”
见蓝月紧张,昙元君轻笑道:“你是多心了。星儿是想催你早些回去,是太想念你的缘故。”这话让蓝月心情一松,再看手上的铃铛,宛然一笑。
“她还真当是我们小时候呢。那时我出门去讨生计,她一人在家担心的很。后来不知在哪里捡了一只铜铃铛来,非要我带在身上。这样我回家时,她老远便能听见声音。”蓝月想起星儿偷偷扒着破旧门板后张望着自己晚归的模样,心里依旧会泛起酸楚。“那时的日子太苦。她怕是一辈子都忘不掉。”
“你们兄妹俩一直相依为命,自然是舍不得分开的。”昙元君手中折扇缓扇了几下,若有所思状,“不过,她也已经到了该出嫁的年纪。”
“主上何意?”蓝月不得不多心,“莫非她有了心上人?”之前只知自己亲妹多少有意昙元君,但总归是身份有别,不敢妄想。加之昙元君的个性,蓝月也是不舍。但见此时昙元君的神情,依蓝月跟随他多年的了解,定不是这般简单。
“主上不必瞒我。不多久回去我也会知道。”
“是啊。你说的没错。”没想,昙元君收起了笑意,仰天一叹,“大皇兄看上星儿了,想纳她为妃。”话毕,他见蓝月脸色一怔,“多年前,他曾向我讨要你,但听说你有个妹妹,便又改了主意。”
“此事可否有转缓的余地?”蓝月已是竭力克制压抑住了情绪。
“只怕有些难处。大皇兄是太子,说是纳星儿为妃对星儿来说也是光耀之事。日后他登上高位,星儿即便做不得后位,也定是四妃……”
“主上是同意了吗?”蓝月不得不失了恭敬,打断昙元君的话。
“我知道你定是不愿的。所以才要来问问你的意思。”
“星儿早与我说过,除了你,她绝不嫁入高门。”蓝月也不瞒着昙元君,“你若是肯收下她……”
“蓝月。”昙元君轻声唤了,收起折扇来,面有难色。
“对不起,主上。”蓝月已是失了主意,“我该怎么留下星儿呢?”当着昙元君的面,他并不避讳要拒绝大皇子之事。
“虽说,赶紧给她许一门婚事也是不错的推托之词,但眼下哪里找个合适的人呢。”
“有一人选。”蓝月忽然想起,“但我怕那人并无此意。”
他看着刚才跑马远去的方向。
“我也正想到此人。只希望此次一去,他能了结了心愿,这样才好为星儿之事谋得出路啊。”
见昙元君与自己一同望着那处,蓝月不免恼道:“原来主上早有此意。”昙元君但笑不语。
而那个被两人算计了的人正快马加鞭,疾驶于官道之上。临行前,蓝月曾与他告知了无幽城易主之事。阿凉立刻明白环璧失踪的缘故。于是,他这便疾驰在去往无幽城的路上。
只是,都梁城与无幽城之间相隔甚远,出了城来的一路上,他细心留意路人,数次询问,也未有人告知他环璧的行踪。他万分急迫,若自己真的慢了一步,让环璧回到无幽城,那他可是很难跟进去,更无法带她出来。
无幽城已被洪王擎接手,那里已非是穆云海的势力,凶险难料。阿凉更是恨环璧的执迷不悟,也恨自己的执迷不悟。
她终究不是绿桃,只是个与绿桃长相相似的女子罢了。可自己怎么还是放不下,舍不掉呢。甚至此时还甘愿冒险出来寻找她。但以她的痴心,自己即便找到了她,又怎样让她回心转意甘愿与自己走。
他其实根本毫无把握。
阿凉心头烦乱,身下马儿更是跑得无主,甚至让他迷了路,兜兜转转找不到原路上。最后,在林中好不容易遇着一位砍柴的老伯,向他问路。那老伯见阿凉焦急,劝了他道:“小伙子别乱了心神。此地与别处不同,若是入林的人乱了心,会找不到原来的路哦。”
“老伯,此话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