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想向方怀仲告辞。但夜已深,见方怀仲喝酒回房后倒头就睡,也不便打搅。想留书先走,又觉着于礼不合。自来到赭县受方怀仲多加照顾,四人打搅已是添麻烦,再若不告而别更是不懂礼数了。但心里又是担心韦公手下追杀而来。两头焦灼的心情,让正清与博昌在方怀仲的房门外来回踱步数圈。
阿凉从无名书斋外偷溜了回来。见两人依旧犹豫,索性拍了拍博昌的肩膀,让他放松。
“还是等天亮再走吧。即便我们现在离开,也走不出赭县。”
“怎么了?”
“城门已关。”阿凉也是没法子,一摊手。“我见街上有贴新告示,可惜我是大字不识几个,就拉了个打更人问。说是赭县附近的梧桐岭盗贼猖獗,为了县城内的百姓安全,城门紧闭严查。说不定我们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
阿凉说完,倒是放心的很,转身回屋。博昌也不知是不是该和阿凉一样就此放心先回屋休息。正清安慰他,也赞同阿凉的决定。
“待明早再说吧。”
博昌听了正清之言,稍显放心。
同样回房的正清,进门见绿桃收拾着包裹。笑着拦下她的手。
“先不用急着整理这些。阿凉说外面不太平,还是暂时住下,明早再说。”
绿桃自然最爱听这话,立刻放下手中的衣物。
“那明日之后呢?如果韦公的杀手真追来,我们怎么办?”
正清低头思索着,却见脖子上银光闪闪。无奈,伸手抓着那颗晃荡的银戒,心中也是焦虑。
“能让我摸摸吗?”
绿桃早注意了那枚戒指,却没机会细看。正清见她好奇,索性从脖子上摘下来,放在她手心里。
那枚戒指看似做工粗糙。但借着烛光,闪烁的光芒冷厉锐利,握在手心感觉冰凉。那光透入眼眸深处,那冰凉也是直透绿桃心房。她突然不愿多看,又塞回给了正清。
“怎么了?”正清见绿桃这般异样问道。
绿桃也是道不明心里突生出的那种不适感,只对着正清摇了摇头。正清收回银戒,抚摸上面翅膀一般的刻纹,那光芒更闪耀。
“或许它不喜欢我吧。”
正清却笑了。
“这只不过一枚戒指,怎么还会不喜欢你。”
“有神力的感应吧。”
正清却是不信这个。她笑道:“我只求它能保我回去自己的世界。对了,还有或许那时你们那个正清少主也能回来。”
如此这般的想着,正清也不知何时睡着。待她清醒之时,天早已大亮。屋内已然不见了绿桃踪影。正清心想,兴许自己是起晚了。便匆匆向书斋找其他几人。
“我没有迟到吧?”
一进屋见里面的人都在,唯独在等自己,正清也是有些难为情。
“正等你呢。方叔叔去帮我们买马了。”
“买马?”正清没想到交通工具这点,“难道让我们都骑马去?”
“能省下不少脚力。”博昌突然想起,“我竟然忘记了。你会骑马吧?”少主正清自然是会的,而这位难说。
见正清摇头,果真如此。即便她有心也是无力。可惜她难得接触一回古老的交通方式,却是难以体验。
“我是很想自己能骑马,但是……”
博昌也是料到她会这样回答。
“没事。我与你同骑一匹,我会带着你。”
正清没敢回答,却向绿桃瞅了一眼,果真自己被绿桃狠狠瞪眼。哎,自己也是无辜,这样的照顾实在麻烦,不如都走着去呢,大家也算公平。
“不用,你还是带着绿桃吧。我可以先学着骑一下。我看骑马也挺简单的嘛。”
但是,在正清看来简单的事,到了方怀仲真把马牵到她面前时,她却傻眼了。
一匹高大英俊,皮毛锃亮的枣红色大马在正清面前打着响鼻,仰起头对她露出似乎是表示不屑一顾的姿态,让正清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它鄙视了。
“能行吗?”
博昌看出正清眼中的难色,故意笑着问她。正清回个同样的不屑眼神。
“你小看人。”
说完,她就想跨身上马。双脚却不知该踩在何处,无所适从的样子。
“你先等等。”
方怀仲不知从何处拿来的马鞍,拦在正清之前搁在马背上。
“瞧你也是头一次。不如还是让博昌带你吧。万一摔了可不得了。”
这让正清有些尴尬刚才自己说大话。
“还是我来带吧,男女授受不亲。”
说话的是绿桃,这让大家都吃了一惊。
“你会骑马?”博昌也是没想到。
“会骑一点。”绿桃果真跨身上马动作流畅,“正清要不上来试试?”
带着点好奇与兴奋,正清还是在众人帮助下第一次尝试了跨在马背上的感觉。神奇于身下的灵动生命之感。又不免担心。
“它的脾气怎样?”看这马刚才鄙视自己的眼神,“它不会撂我下来吧。”
边说边抚摸着光滑缎面般油亮的皮毛,讨好般的对马说情。
“我是头一次骑马,还请多关照了。”
虽然感觉有点怪怪的,但正清兴奋于第一次的体验。脸上眉开眼笑。
而阿凉见正清能环抱绿桃纤细腰身,骑着高头大马的潇洒模样,不甘的嚷嚷起来。
“我也不会骑,这可怎么办?”他只盯着绿桃能多看自己一眼,却没想另有回应之人一把拖过他瘦弱的胳膊,将他甩上马背。
“你,我来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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