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老鸦的叫声穿梭于夜空之下。没有星空闪烁,偶有阵阵凉风,带着点树木青草的味道刮过林间一切生物。此外,突来奇异蛙声,穿插入林中。两三回响过后,源头那端悄悄站出个人影来。浑身暗色混杂进漆黑夜色之中颇为容易。林间另端同样也变出人来。两边相聚后却不止两人。为首者,面覆兽型脸,同样全身暗色。
“情况如何?”
“已入县内无名书斋。”
“有外人?”
“似与小元斋有关。暂时安住,无其他动向。”
蒙面人挥手,报告之人如风般消散。林中又恢复安静,只留下蒙面人站立于树下,仰头看天。天空之中却剩半轮白月,朦朦胧胧模糊不清,偶尔还有浑浊云朵遮盖而来,夜空之下并不明朗。
那蒙面人并不急着离开,更像是欣赏夜间风景。又像是在等待什么。静立片刻后他还是先开了口。
“阁下不着急吗?”他像是一人在对着空荡荡的林子自言自语。但这句问过之后,头顶之上,高昂的参天大树顶端悠悠传来回应。
“你不急我又何必着急。”那声音颇为轻松,又带着点戏谑。
下对他们一行人颇多关照,却妨碍了我们,让我们也颇为难做。”
树顶之上传来细微铃声,不闻人声。
“都是各自办差的人,做的不好上头自然要怪罪。不如都各退一半。”
“你们要害他们,而我受命护他们。你说怎样才能各退一半?”
蒙面人从头顶上带着轻笑的口吻中听出了不屑,但他也不生气,他甚至脾气好得很,还有些耐心陪他。
“我已获得了他们消息,并不能装聋作哑。”
“我也同样。”
“那我便继续行动。”
“我也一样。”
“各安天命。”
“你是要赌他们的天命?”
“不,也是赌我们的命。”
蒙面人一言却惹得树上之人哈哈大笑起来。
“看来你们上君对你们可是够刻薄的。这事儿办不好难道还要你们的命不成。”那人笑得带起身上的铃铛也是叮叮响个不停。“看你有几分本领。如若你们上君那里混得不好,不如我向我家公子说个情,来月盟如何。”
蒙面人覆面难见脸上神色,但手中却是紧握拳头。可惜,他也深知树上之人狡黠,不是自己轻易能收服之人,只有任由他嬉笑。
“既然阁下不同意,那我也就收回刚才的话。”蒙面人败下阵来,颇有不甘,“敢问阁下大名?”
“你不是已经知道我是月盟的人,何必多次一问。”
“我并不想与月盟为敌。”
“我也同样。”
“阁下既然也是如此……”
“我也同样。”
“不如……”
“我也同样。”
蒙面人听闻那树上之人的声音异常,那随身铃声早已不见,心中不禁起疑。纵身几跃下终到树顶。但那戏弄自己的神秘人早已不见踪影。
“留音去踪。”
蒙面人不禁心中暗恨自己轻敌,被耍弄之外已知自己准备的夜袭计划已然无法进行。只能另找机会。
这一夜颇为漫长。无名书斋内众人酒足饭饱之后,也是懒懒散散。有人刚打开屋门,外面带着凉意的夜风直灌入屋内,方怀仲酒喝的尽兴,被凉风一吹有些飘飘忽忽,脚下不稳。知道自己有些醉了,便颇为抱歉的先回屋休息。
那屋内其他四人虽说要各自散去,但有人还意犹未尽。
“看外面似乎要变天。已经开始刮风了。”
不知谁提了这句颇为扫兴的话,绿桃听了皱起眉头颇为不悦。她还想再拉着博昌喝两杯。刚才因为被其他人劝住,只小小的喝了一杯。
而她自己不知,那小小的一杯,已经让她红霞满面,四肢软瘫,有些站立不稳。正清夺下她的酒杯,拉她起身回屋休息。
“我不要你扶,我要博昌大哥扶我回去。”
博昌听见也是一愣。不敢真应了绿桃上前搭手。
“绿桃乖,还是我扶你回房吧。”
终归还是孩子心性,正清拉回绿桃向博昌伸出的双臂,准备撘上自己的肩头。
“我不要,我要博昌大哥。”
绿桃竟任性起来,正借着酒劲放肆着自己的情感。正清无奈,博昌更是难做。
“外面快要下雨了。”
阿凉到屋外看了看天色,催促几人。“要不我来送?我看正清也没多大力。”
“你自己看这合适吗?”
正清反问道。阿凉也知自己来更不合适。最后只有博昌勉为其难,将快要昏昏欲睡地绿桃背上肩膀,一路背着回了房间。
绿桃得偿所愿,笑眯眯地趴在博昌厚实的背上,紧贴着扒在肩头。心中不禁感叹,如若一直这样该多好。
“博昌大哥,要是以后我喝醉了,你都这样背着我可好?”
博昌当她是酒后胡言,随口应声。
“行。但是,你一个姑娘家以后少乱喝酒。”
“不要!”绿桃大声道,“我啊要多喝酒才对。这样博昌大哥才能常常背着我。”
听着绿桃的乱语,博昌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心软。
正清跟在两人后面,将这些话都听进耳朵里。虽是一席酒话,但是最真心之言。两人叹着,将绿桃轻轻放于床铺之上。博昌不敢久留,两人安抚好绿桃,立在屋外说起白天之事。
待两人谈完,博昌回房之时,夜又深了几分。
回到自己房内的博昌却未见阿凉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