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桃涨红了脸,博昌挥着拳头向阿凉追去。阿凉却是只老鼠,绕着石柱子转圈,博昌举着拳头跟在后头。场面有些滑稽。但这里没有第四个人,也就没人笑话。
“羞羞脸啊羞羞脸,大姑娘春日想情郎,不要爹娘要出嫁”阿凉边跑还边随口编了个混词讥讽他们。没一会儿石殿里传出阵阵细微的咿唔声。绿桃蹲在地上埋头不动,另外两人也不追逃了。
“绿桃,你怎么了?”感觉那阵咿唔声是从绿桃那里传来的,两个少年停下追逐都有些不知所措。
“混蛋,是你把绿桃惹哭了!”博昌又要揍阿凉。
“我没事。不用怪他,是我没用。”绿桃站起身,脸上还挂着泪,她抬手在脸上一抹,“我是喜欢博昌大哥又怎样!我永远不会喜欢你这种无赖的!”
阿凉愣了愣,看着绿桃因为哭泣更艳丽几分的小脸,突然大吼:“混蛋!女人都是势利眼!你也是因为这个家伙的身份才喜欢上他的吧!你也一样!女人没一个好东西,哼!”
骂完这些,阿凉转身奔出了石殿,很快消失在一片绿色当中。
“博昌大哥,那个……”
“什么?”
“他逃走了,没问题吗?”
“算了。”博昌轻叹了口气,回头一晃到绿桃的脸,赶紧瞥开眼。两人之后无言无语地下山,直至博昌送绿桃回了小元斋。
隔着街绿桃爹,小元斋的庆老板向他们张望。看见两人,庆老板迫不及待地迎上去,让绿桃有些尴尬。
“没想到博昌少爷亲自将小女送回来,有劳了有劳。”庆老板笑嘻嘻的轻轻拉女儿到自己一边,反将自己贴到博昌的身边,悄悄问:“我刚从贵府上送货回来。见大门前停着好些车马,比往年的人更多,看来府上应该是有大宴吧?”
博昌一听,心里一沉。嘴上敷衍回答:“恐怕是吧,我也才放了假,路过这里。刚才拉着绿桃陪我走走,忘记告知庆老板真是我疏忽了。”
“这个店里的伙计都告诉我了。”庆老板明显很放心女儿和博昌一起出去,他更关心元府的事,“看来博昌少爷还没来得及回府。”
“是啊,不过的确听说今年是邀请的客人比往年多些,可能夫人的娘家人也会来。”
“哎呀呀,那是不得了,夫人娘家可是从来不会派人参加元府祖祭的。”庆老板笑开了花,“如果有什么我能效劳的地方,博昌少爷可别忘记我,我一定尽心尽力。”
庆老板盘算着这么一场大祭,该需要多少祭品。自己还能再帮忙搭售香烛火纸之类,好好赚一笔。
“爹,我们家只是开糕饼铺,不用……”
“闭嘴。”绿桃难堪的扯了扯阿爹的袖子,却被庆老板暗暗打断。博昌既不尴尬也不在意,熟练回道:“庆老板费心。天色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好走,好走。”
目送着博昌逐渐走远,绿桃心里担忧,庆老板却是喜上眉梢。
远离小元斋的另一条青石板街上,狭长道路两侧都是些低矮的破旧房屋,往日鲜少会有马车经过,今日出奇的多起来。连着几辆商家运粮的货车路过,经过坑坑洼洼地石板路,最后那辆车上的麻袋里撒了些粮食出来。沿着街笔直撒了一条细细白线。没一会儿,墙角暗处几个瘦弱的孩童悄悄跑出来跟在车后,拿着破布口袋低头捡拾。这个活也是要手脚麻利,眼明手快,还要带着点霸道才能多抢到一点。
“俩傻瓜,也不知道把那个口袋捅得再大点。”
从神女殿逃走的阿凉,此刻悄悄站在街拐角,唆使几个孩子去偷粮,自己却悠闲的在树荫下嚼着草根,手上已经拎着两小口袋米。
“老子当年出手能搞到一整袋白米。”
一边吹嘘着自己过往“辉煌”,一边看着有个孩子捡满的一口袋粮向他跑了过来,交到他手上。阿凉掂掂分量,将口袋收下,挥着手将小孩撵开。
“其余的给你们了。”
孩子一听,跑得急了,差点摔着。匆匆跟上其余几个继续追车尾去。
阿凉看着粮车拐向另一条街,米线撒的越来越细,向几个孩子吹了两下口哨,麻利儿地四散而逃。
这样的事对阿凉来说是平常事了。会不会教坏孩子,对他而言毫无意义,只有吃饱肚子对他才最重要。那几个孩子自愿跟着他做这种事,也是仅仅为了不饿死,就像当年自己年幼被唆使的一样。
他掂量着米袋心满意足,嘴上还哼哼了两句不成调的小曲,在破陋的小巷里七拐八拐,进了间破屋。
“听你哼着的这两句调儿,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我儿子。”
屋内坐着一位和阿凉一样干瘦男人,未到老年已经一头灰白发。只低头在怀里摆弄着一把胡琴,对着刚进门的阿凉生气。
“又到哪里去胡混了?”
阿凉没有回答,只是将那袋粮食重重摆在屋内唯一一张旧木桌上。木桌像是抗议一般,抵挡不住这点儿分量发出两下叽嘎声。
“你把什么摆桌上了?”那男人只靠近桌子歪头听,也不是抬头看。
“弄了点儿粮食回来。”
“今天又是哪个老板舍粮,是哪位府上有喜事?”
“是元府。”
“是嘛。”那男人笑着点点头,“是什么好事?”
“可是整个大铜城的好事儿呢。”阿凉冷哼一声,“你就安心擦你的琴,弹你的小曲儿。晚点儿万福楼不是还要赶场子嘛。”
“臭小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