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尚若薇怎样不愿参与政事,只为恪尽职守,干好本职工作,但侍奉社稷的近臣又怎能避免深陷漩涡。
那个精明之人看出了尚若薇眼神中的一丝犹豫,就不等她回答,也知晓她不会多言,直顾自己说了下去。
“昨晚你国国主体恤,未让你参与宴席。我恰好知晓了此事。那时,正好花礼官的宫车已停留在宫门外,正等待国主的决定。但最终,那辆宫车还是折道先去了玉大人的府上。”
“国主有自己的考量,事情未明,怎可妄下断言。”
“可是自我获得的消息。这次萧无意回都梁城,还带着他的那位表妹回来。外人所见,他是亲送青梅回转自家姨夫家中,无可厚非之事。但其实不过欲盖弥彰之举。”
“你知道的可比我多。”尚若薇猜不透他的心思,“我看,此事你早在觐见国主之前便是得了这消息的吧。”否则怎可算得上是辛月盟之主呢。
被人说中了,昙元君也能面不改色继续道:“我还未亲眼见过那位姑娘。”
“那你今日应该去的是玉府,而不是我这里。”
“我指的是那位被藏起来的神女。”
“我指的也是。”尚若薇喝下半口茶,又道,“你与萧无意有些交情,又怎无机会与那姑娘相见?”
“可是我并不想见。”这回答让尚若薇出乎意料。
“原本以为你来我这里说这件事,无非是想见见那位有神女寄体的女子,以满足你的‘好奇心’。没想到,你也有不愿见一个女子的时候?”
被这番猜疑之下,昙元君终是变换了神情来,肃然沉声道:“尚大人难道不关心苍国的国运吗?”
尚若薇不得不放下茶盏,看着对面之人。
“看你似乎已经料定了那女子,必定又是一个为了富贵而冒名的假货。”
“难道我还不如你一个外人来的关心?”只是这一次来得太过轻易与无措了。“你究竟是何目的,就老实说了吧。”
“请你务必让国主再做考虑。”这回昙元君完全收敛了之前的玩世不恭。
“什么考虑?”
“国主曾有秘言,若能寻得神女,便考虑与我锦国联姻之事。”话到一半,昙元君从随侍那里取来一份礼册。“我皇兄对此事已是期盼数年,却始终无法得到回应。这份礼单请尚大人转递予国主过目。”
此事确实已拖办许久,但尚若薇怎能收下这份礼单。她连碰也未伸出手去碰。直接道:“你怎不在昨晚自己递上?”
“因为我知道,国主并不会轻易答应。特别是当着我的面。”
“那也不是我的职责所在。”这点规矩难道这个人会不懂吗?
尚若薇对此更是怀疑,他究竟此举是真心还是试探?这让尚若薇对昙元君的狡猾更是厌恶了两分。
“皇兄已经开始对苍国的诚意有所怀疑。”这是昙元君难得的大实话,但也是他的伎俩,“但只要这次神女确认是真,国主应该就不能再有拖延了吧。”
“要确认神女真伪也是法师院的职责。我不过是一介普通近卫,能帮上什么忙。”
“刺杀神女。”
“哐当!”一声过后,尚若薇已经站立起身,两人之间的茶几被掀翻在地。那是不自觉的警惕与防备下的后果。可惜,刚才为了招待这位熟人,她未佩剑在身旁,否则这时,她早已拔剑指向这个大胆妄为之徒。
“昙元君,口出狂言!”
“刺杀神女,”昙元君并未收回此言,甚至再次声明,“并且要在大庭广众之下。”
这人是疯了吗?尚若薇更是看不懂他了。但昙元君的眼神已与她闲聊之时的调笑之态大为不同,唯有坚定。这样的神情要不是一个疯子,那他必定是下定了决心。
难道两国联姻之事已经让他如此迫不及待到要用如此极端的手段来实现吗?他是在逼迫国主尽快答应此事,才想在众人面前直接摆出神女显身的事实。但验明神女真伪有另外更为温和的手段,何苦要这样涉险?
万一不成,那两国定会走上决裂,即便挽回,裂痕也是在所难免。
尚若薇的头有些疼。定是前一晚睡得不够踏实,再加上被眼前这个讨厌的男人无礼请求所刺激。
她的激烈之举,也让随侍一旁的人紧张万分。
才刚刚缓和了些气氛而松懈下来的蓝月,此刻比之前更为紧张。这已非个人恩怨。为什么主上要去惹这个女人呢?要做这样的决定,他去找萧无意商量不是更好?
不过,再一回想过来,还真的是毫无选择啊。蓝月心中一叹。他在昙元君身旁随侍多年,怎会不清楚自家主上的心思。
最希望安逸度日的昙元君,哪里真的会去挑拨了两国。这样的主意,不过是因为从青凤那边听来的那段经历,让他发觉了让神女显身的秘诀,就是让神女陷入无法调解的困局,甚至性命攸关。
而那个萧无意,只要见过他与那个乡下丫头相处,必定是无法忍心让他出手将那个姑娘推入此局之中。这样的事,还是要找一个毫不相干,并且出其不意的人来做才行啊。
茶室之内,还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氛。唯有蓝月拦在两人之间,才稍稍缓和了一些。其实昙元君并无恶意,唯有尚若薇单方面的警惕罢了。蓝月担心的是自己主上会被这个女人一时怒气而伤啊。
“尚将军,主上并无恶意,只是有些心急而已。”蓝月大着胆子,先开口劝说。“他是为锦国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