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篇
上官玉瑶闭上了双眼,小翠就这样直直望着上官玉瑶,只见那一双清澈的眼,竟是装满了心事,上官玉瑶看着那柳树,随后起身,抓下一柳枝,又将柳枝种在地上。
上官玉瑶轻笑:“舞转回红袖,歌愁敛翠钿。”上官玉瑶看了看月色,浅笑嫣然,随后又将那柳枝拔出,一舞倾城,月光照在她身上,显得分外迷人。
小翠望着,竟是也有一分痴,她跟随上官玉瑶五年,她以为上官玉瑶琴棋书画就是一绝,却不曾知晓她的舞也那般倾城,放眼九国,只论舞姿能与上官玉瑶匹敌的不超过三个。
“我幼时曾偷偷摸摸的从丞相府出来,我曾听人说,女子若是遇到一个对自己好的人,便要跳一场惊世之舞,于是,我每过五天,便爬到戏园子的城墙上,学那舞蹈,而等到散场的时候,我便开始回忆,他们怎么跳的我便也跟着怎么做,纵使十分疼痛,我也忍了下来,可是,如今,却不再需要了。”
说到此,上官玉瑶停下舞步,眼里竟是有分痴迷,而随后便又是发狠的跳了起来:“可他如今,有了喜欢的姑娘,我知道,他以后会十里红妆,桃花百里,以天下为聘,八抬大轿,将他所喜欢的姑娘娶进家门,而那个姑娘也十分喜欢他,他们那般般配,那般幸福,我也跟着开心。”
说完,上官玉瑶却突然停下脚步,捧着心口,小翠见着忙扶住上官玉瑶,上官玉瑶轻笑,却一口鲜血吐出,小翠惊呼,而上官玉瑶却当做没事人一般,又继续道:“你说,我明明那般开心,可为何我的心口却也会那般疼痛。”上官玉瑶将小翠的手扔开,自己站了起来,浅笑起来:“情深入骨,无药可解,你可知,其实,从我看见第一次见到他,我就知道他是我的劫,可是,我逃不开,也不想逃,我来到这世间十三年,却无一人真心待我,那时,我便想着,该是如何的人,才会是我的劫,十三年,我的心本是冷的,可是,他却一点一点的将我那冰冷的心打破,那日,他牵着我的手,逃掉得寒疾的百姓追赶,他要我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在乎,那日,生辰时的孔明灯,他要我明白有人关心我,你可知,我的世界本是冰冷的,我从小便只能靠猜人心,来存活,可是,我每次见着他,我的眼总是清澈的,人道我执念太深,可那如何,我替他改命,舍了我所有的阳寿,我不愿离开,只因他所要的盛世还未曾实现,纵使身受折磨又如何,他要我这一生有了丝温暖,我又怎可要这世间的光明离去。”
“我曾嘲笑我母亲痴,可到如今,我竟是比我母亲更痴了几分。我以前恨着我母亲,而如今,我却是一点也恨不起来,我甚至理解她。”
随后,上官玉瑶站起身,眼中竟是没有醉意,上官玉瑶望着一眼小翠,轻声道了一句:“小翠,你离开吧。从今以后,你我之间的主仆情义便断了,你我从此再无瓜葛。”
小翠望着上官玉瑶离去的身影,突然惊呼道:“不要,主子。”
而随后,小翠睁开了,望了望四周,看了看白衣男子,后望着那棋局中的女子,竟是哭了起来:“姐姐。”
小翠擦掉眼中的泪水,转身对着白衣男子道:“你都知道了。”一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白衣男子点了点头,望了望熟睡中的上官正,轻叹一口气,又施了一法,使上官正睡得更熟了一些,轻声道:“上官玉瑶,你千算万算,却唯独算低了你在他们心中的重要性,如今我也被只好食言了。”
白衣男子望着女子,那女子鹅黄衣,是那棋局中,知意的模样,知意的打扮,可他却道了一句:“小翠。”
鹅黄女子闻言,先是停顿了一会,随后撕下脸上的皮具道:“贫尼忘尘。”
二字忘尘,从此了却尘缘。
白衣男子见着,轻叹一口气,上官玉瑶的托付,他怕是要食言了,最后,白衣男子嘴角动了动,终还是道:“她特意将你们赶走,便是希望你们二个在一起,只是,没想到你们还是散了。”
从此,这世间多了一个忘尘师太,而少了一个伴随在上官玉瑶身旁的人,从此,世间多了一个救死扶伤的游医,而少了一个情深之人。
小翠眼神懵了懵,思绪回忆,她还记得思远与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他说:“你放心离去吧,我不会怪你,因为我知道,若是你不离去,你便不是小翠了。”
是啊,思远那般了解她,知晓她的心性。
想到此,小翠眉眼动了动,眼神清冷,问道:“我想知道姐姐最终的结局,所有的人都说,姐姐结局太过凄冷,可是,我不信,因为姐姐是那般好的人。”
这十年来,她虽叫忘尘,可还留着青丝,因为她终究还是放不下,她名叫忘尘是因为上官玉瑶,不断青丝也是因为上官玉瑶。
“你虽说不信,其实你心中是信了,上官玉瑶是去了,你也为此入了空门,替她守着孝。你放不下,可是想知她最后是什么样子?”
小翠点了点头,看着棋局中的人,眉眼动了动,是啊,她不甘,她不甘姐姐那般好的人,却没有一个好的结局。
白衣男子叹了一口气,秀手一挥,只见棋局中又是一番场景。
“我曾是答应她,不告诉任何人,如今,却是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