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俨然被“除名”二字唬了一下,她自是不该有这么大得反应,也着实是今日的搬动那地窖的酒坛子又废了些手劲,如今手又有些使不上力。
寡月也为这杯盏落地的声音失了从容之色。他原是以为顾九是担心他,只是回忆起顾九接过的杯盏的手有些发软,眉头微微皱起,他伸手握住顾九的手,撩开袖子就瞧见她腕部的淤青。
顾九目一沉,脸烫了些,夺过自己的手,不安的问道:“太傅为何要除你名?”
寡月的手悬在空中片刻,他怔了会儿收回手,他没有答话一直坐在那处缄默着。
顾九愣了会儿,也没有等着他回答,其间种种又岂是能三言两语来概括的。
只是璃王卿泓恩点解元,这事情如何又会让旁人知晓,若不是有意将消息放出,寡月如何这么快知晓消息。
“璃王此举意欲何为?”顾九突然起身道。
寡月凝着顾九看了片刻,摇摇头轻叹了一句:“璃王想试出‘靳南衣’的真本事……”
半晌,阳光西移。
顾九瞥了一眼渐沉的天色道:“不早了。”
阴寡月抬起低垂的眉目从梨木椅子上起身,手一抚衣袍上的褶皱,朝顾九微微勾唇:“别多想……”
这声音极轻极柔,顾九怔动片刻,只觉得一瞬间这午后的暖阳愈加的温暖。
她将他送到楼梯口处,只见他蓦然转身,一抚她额际青丝,淡淡道:“夜里回来了,再同你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顾九懂他说的是何意,既然过了乡试,便是要进京赶考了。
长安,他们要回去了。
只是再次踏上归途,心中蓦然沉重了许多。
阴寡月从楼上下来,紫砂将打好酒的瓷瓶装在锦盒里,这时候卫簿从门外走进,接过紫砂手中的锦盒子。
“靳公子慢走。”紫砂礼貌性的作揖。
寡月方从酒坊出来,这一条街的人围观的更多了些。
轩城的靳解元,此刻,恐是满城皆知了吧?
寡月面上依旧是沉静若水,心中却是不安更甚,璃王卿泓旨在让天下皆知靳南衣!
璃王有心将他推至风口浪尖处,难道一纸策论将他在璃王心中的印象弄得这般糟了?
璃王疑心他为己拓名而作此高论,而他也的确有心如此。
隔壁的一品楼内。姚府的红绡和红袖在给姚玮瑢购置物什。
“掌柜的这生肌丸什么时候才能到货啊。”红绡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你们才定的就指望着到货了?从京城运过来好说也得十多天,不过你们姚府到底是谁要用生肌丸?”老板娘问道。
“这……”红绡一时止住,“这不是你该问的,反正我们只要买。”
“哟!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姚小姐被划破了脸到现在还没有治好呢!”掌柜的老板娘嗓门抬高了些。
“你……”红绡指着女人,“你不要血口喷人!”
“是谁血口喷人呢?现在哪里不是再传姚小姐毁容了,还去找文先生的麻烦,说他没给治好呢!”那女人继续道,“我也不同你说了,我要去看靳解元了。”
“你!”红绡瞪着眼望着那女人从柜台前走出去,直往门外大街上挤去。
“红袖,他们欺人太甚,我倒是觉得小姐这容貌定是被人合伙给整的!”红绡朝一旁的红袖说道。
红袖一把捂住红绡的嘴巴,轻声却有些急促的说道:“红绡,你还想不想小姐好的,这‘生肌丸’可是只有这一品楼能弄到,掌柜的没说什么就罢了,你可别得罪了掌柜的!”
红绡听着止住了继续说,却是心中对红袖生了怨意,她与她平起平坐,她作甚这般说她?
红袖松开捂着红绡嘴巴的手,往一品楼外走去。红绡狠狠瞪了几眼身后的两个小丫鬟,又一理衣袍跟着走了出去。
“瞧见没那个就是靳解元,去年三月中了解元,今届又中了解元呢!”
“听说还是今届科举的负责人璃王爷钦点的呢!”
“听说是录卷封院了被萧太傅除名的,正巧赶上了璃王,到底是个好运的!”
红绡和红袖望着寡月上了梅花车。
“这不是那个啥、九爷?来我们华衣阁闹事的时候后头跟来的公子吗?”红绡低呼了一句。
“正是……”红袖痴痴地答道,目光仍随着梅花车飘去。
“瞧你这痴傻的模样,瞧见个男人就这样!以前洛少将军来了这样,如今到大街上见着个俊的也这样,不知羞!”红绡终于寻到骂红袖的机会了,当然不会错过,说完这么一通先前受的气都散了不少,她得意的带着两个丫鬟朝姚府的马车走去,留着秀眉深颦,鹅蛋小脸绯红滚烫的红袖痴痴傻傻的站在那处。
许久之后红袖才迈着步子朝那马车赶去。
“哎哟,我还以为你不走了呢!”红绡没好气的再来了一句风凉话。
红袖也不理会她,径一脚踏上车,爬了许久爬不上来,香汗淋漓直下,也不见红绡或者那两个小丫鬟朝她搭把手,一旁的车夫是勾直了眼睛盯着她的胸前,却也不搭手。
“我说这人啊生的丰满了就是不行,比府里的丫头想男人想得都早,到底是个胸大无脑的!”红绡没好气的伸手,红袖咬着牙朝搭上她的手。
红绡到底是没想着玩弄她一把将红袖拉了上来。
九月虽是清秋还是有些热的。
“我说你们都死物啊,这样挤着还把窗帘给放下!”红绡因为搭了一把手,也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