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洵愣住了,有些手忙脚乱,想去堵衣阑的嘴,又觉得不妥,忙安慰道:“阑哥儿,哥哥帮你遮须子,你不能哭知不知道……”
衣阑也只嚎了一会儿,没把他娘亲给嚎来就止住哭了,睁大泪眼瞧着仍在专心致志摆放小老虎的毋忘。
许是在想:奇怪了,往日他哭的时候,他都跟着哭,怎地今日就不哭了呢?
“忘哥儿没哭,你也不能哭,嘿嘿……”孤洵笑道。
衣阑朝毋忘爬去,也许是心里不爽,伸手就将毋忘的“老虎队”弄乱了。
毋忘呆了一瞬,眉头一皱,眼里泪光儿泛起来了。
孤洵吓了一跳,以为这两哥儿是要大干一架的说,结果……
毋忘身子一转,屁股对着衣阑,继续摆弄起小老虎来。
孤洵讶得不轻,这孩子到是个“小踏实”、“小谦让”……
不争好,不争也可爱。
当然衣阑也可爱,他摸摸衣阑的小脑袋瓜子,又道:“我陪阑哥儿摞,给阑哥儿摞高高好不好?”
哪里知晓,衣阑屁股一翘,往旁处爬去,自己去沾羊奶喝去了。
“起先卫叔说你贪吃我还不信,原来还真是个贪吃的!”孤洵拍着腿大笑,这么小就会找羊奶了,这以后还不得吃遍天下美食?
末了孤洵觉得无聊,两哥儿俩都不搭理他,他灵光一闪,竟是将老虎儿全都收在箱子里。
玩得正好的毋忘“哇”的一声儿就要哭。
孤洵笑道:“给小爷笑一个,笑一次就一只小老虎。”
毋忘哪里听得懂他的话,爬过去就要抢他的。
衣阑瞧到了,觉得有趣,也跟着爬过去。
“哈剥,好痒,不要了……不要了,饶了小爷,都给你们……”
寡月一进屋里就瞧见了这一幕。
这三哥儿玩得不亦乐乎,那亲密样子就同三哥都是嫡亲的兄弟似的,他心里又开心又郁闷……
又想:算了,不生了,生两个儿子都能被那姓孤的使计拐走,生个女儿岂不是要被拐到没影子了?
不生了,要生女儿也要等远离了这孤家父子俩再说……
其后数月里,长安城里流传一段有趣的对话。
随侍:“爷你做甚把相府围墙建这么高?”
相爷,冷目一瞥:“防止孤苏郁拐我儿子。”
随侍:没见将军来过咱府上啊?
相爷,冷目再一瞥:“他儿子也不行。”
随侍:“……”
次日相府围墙高了数尺,连着耗子洞也被堵着了。
孤苏郁:“……”
孤洵:“……”
如此风平浪静的过了数月,又到了年关。
毋忘,衣阑已会走路了,不过大部分时候顾九还是抱着,或者要他们扶着走。
一岁两个多月的孩子也该会走路了。
听寡月的顾九每日在两孩子面前念诗,算是启蒙吧,也不管他们听不听的懂,有时候咿咿呀呀的附和几声,也甚是有趣。
这一年,朝堂的局势有些紧张,顾九也能感觉到。
那日圣上将段逢春只禁足宣业门两日便放了,可是之后她似乎是见到每每阴寡月从朝堂上回来,都带着三分愁容和勉强的笑意。
她问过,寡月说他也不清楚。
“娘亲。”扶着长廊扶手走来的哥儿俩,朝顾九奔走来,朱红小心的跟在后头。
苏娘嫁人了,如今朱红和赭石住在府上,朱红替她料理府上的事情,还想着将来朱红的儿子给他哥儿俩做伴读来着……
牙牙学语之中的孩子总喜欢发声说话,不过这“娘亲”二字唤得格外清晰响亮。
“抱抱……”衣阑比毋忘会撒娇,每次第一个讨到拥抱。
毋忘也不哭不闹,眨巴着望着娘亲抱弟弟,倒是有几分哥哥的自觉。
顾九不知是什么时候起,毋忘再也没乱哭过了,坚强的像倔强时候的阴寡月。
是的,她察觉到了,这两孩子,毋忘更像寡月的性子,衣阑更像南衣的……
顾九抱着衣阑,大了,重了好多好多,真怕再过段时候,她抱不动了,她鼻尖一酸又蹲下身子去牵毋忘的手。
“爹爹今天好晚,到现在还没回来呢。”顾九同毋忘和衣阑道。
毋忘跟着唤了声:“爹爹……”
衣阑却是搂着顾九的脖子笑咩咩地道:“娘亲……等等……”
顾九搂着他俩,瞅着两孩儿可爱的模样,笑出声来。
这夜阴寡月回来的很晚。
脸色阴沉的可怕,在换鞋子的时候,卫箕就怕主子一下将那鞋子踢在他脸上……当然他知道主子绝对不会这么做,他只是想说,今日他的主子心情真的很不好,连着他都瞧出来了。
果然阴寡月用了茶,将杯子重重的放在茶几上。
他知道不该将这火气带回家里的。
可是……
户部私自调高赋税已逾一年,这事情他竟然压根不知情,如今被揭发出来了,圣上竟然点头默许了!
这一来朝臣怎么想?倒是以为是他阴寡月私自调高的?那下头百姓不知如何来骂他了?倒是他成了背黑锅的!那圣上一点头,不是让他更坐实了吗?可是明明不是他做的,这一出一闹,连着圣上都想包庇了,不是他这相爷做的是谁做的?
赋税调高了,那银子呢?国库依旧不足,那银子都流到哪里去了?!
“爷,您怎么了?”卫箕终是忍不住问出口。
寡月重重地叹了口气,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