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帝亦不过是随口一说,并不在意是何人的主意,若不是那僧人言攻打西凉亦在改命之中,他也不至于劳民伤财,再拿出大把大把的银子筹备军需,他不妨多拿些银子修建歌舞楼台,或者修建陵墓。
只是他慕长安既然这般说了,他只好顺势问下去。
“哦,还有谁的主意?”
慕长安是慕府长子到底是个耿直的,不曾挖空心思想什么官场尔虞我诈,随口就答道:“还有臣营下的人,他们都想着打西凉,将那些贼人赶的远远的。”
慕长安清俊的容颜舒展开来,满面悦色,也不曾想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
夜帝眉头,微蹙,他凝了眼慕长安道:“倒是都挺听你的。”
慕长安本是嘴角含笑,听闻此言后,蓦地敛住了笑容,不再说话。他本因一时欣喜,才多说了些,这会儿终是意识到什么叫“得意忘形”,若是军营里头,都听了他的,那这卿家的江山,岂不成了他慕家的……他虽武夫,到底是懂得的,若是等让西凉人远遁了,是不是,他该考虑“归田卸甲”了?
他不再多想,只要还能领兵一日,他就会厮杀奋战一日。
倒是谢赟上前来,朝夜帝拱手道:“圣上,不若先着手安排对西凉的战事,命吏部、兵部的人着手到两湖、江南、还有蜀地征粮,还有招募新兵,再者长安各营也要着手对敌策略了。拼的就是一个‘快’字啊……”
各人心知肚明,若是能在十一月以前征讨西凉,对形势是有利的。
若是十一月一过,草原或者祁连都会进入冬季,西凉人难打,大雍人也难打。
夜帝听罢,当即不疾不徐的落笔草拟了四道圣旨,皆是密令,攻打西凉如今等于一等军机,除了丞相,慕将军还有三个一品老臣外,没有多少人知道,夜帝也下旨不要让其他人得知。
当夜丞相带着三道圣旨离去,至于慕长安亲自领了一道圣旨去了军营。
慕长安虽是慕府嫡子,看似随着家族站在太子这边,只有他自己清楚,有些事情他连父亲也瞒着。
红袍,黑色斗篷,白马,慕长安领着两个心腹,直向长安北面慕营正营而去。
“速传夜风来见我。”
他一进正营,便对身后一个副将说道,那副将领命离去。
慕长安解下黑色斗篷,又对营帐中另一个副将说道:“将西凉地势模具搬上来。”
那副将骇了一下,也不是什么东西,只不过自从有了那个叶将军以后,这里的地图全部变成了模具,山地河流草地,都是泥土所制上了颜色,看着非常形象。
叶营这头,当夜风见慕长安的心腹前来唤他的时候,无疑是怔动了片刻的。
“这么晚了,可是战事告急?”他边换战袍,边问了一声。
那人轻声道:“请将军一去便知。”
来人为慕长安部将,官阶本是在夜风之上的。
夜风穿好战袍,便提剑从营帐中出来,他带着斗篷同郁倾说了一句:“我深夜出营之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郁倾点点头,自是知晓是怎么回事,慕长安的心腹部将来寻夜风就带着斗篷蒙着面,看来意就是不想让人给认出来了。
慕营内慕长安正在研究西凉地势地图的时候,就见心腹领着夜风进营。
他刻意吩咐过的,不用通传。
他起身相迎,长安十八个营帐,他能信的人不多,但是考虑到此次较为机密的作战,他能想到的首先是夜风。
“赐座。”慕长安对一旁的幸心腹说道。
这也正是这些三品部将尊称夜风的原因,他们的主子对夜风十分的尊重,他们便是随了主子。
“末将参见将军。”夜风单膝跪地行礼,无论如何,礼数不可废。
“无需多礼,要事相商。”慕长安说道,对那两个心腹使了眼色。
营帐的大门被关上,厚重的帘子放下,本通亮的营帐内只剩下地图和模型旁的两根蜡烛。
夜风望了眼那案上的地图,与模型,眉头一皱。心中已料到是何事,他没有想到,从九月到而今一直无果的攻打西凉的提议,终是……成了?
他坐下,听慕长安一番讲解后,便知晓,确实如他所想。
“西凉本是北方游牧民族建立的政权,二十年前定都祁连山下,因主要势力在凉州以西,称为西凉。”慕长安轻声说道,或许在场人心中都清楚,却仍是安静的听慕长安讲解着。
“西凉较活跃的军事力量分三部,临近祁连山下莫赫图部的是由西凉将军世家的莫氏嫡系女性首领领导,直接效力于西凉女帝,再就是接壤青图草原的班尔拉部,女性首领岚安将军……”
慕长安继续的话却让在场三人一怔。
似乎并不清楚,西凉竟是女性统领。
慕长安笑了笑,方解释道:“其实西凉只是这两代为女帝,前面数十个君主都是男性,也正因为这两代是女性,才出了那么多的女将军,尔等莫要因为她们是女性,却轻看了她们……”
慕长安凝了三人一眼,方借接着继续道:“最后一个势力是在最西北方的,三势力中唯一的男性将军,歌弋。”
“歌弋?可是苍鹰歌弋”两名心腹中有一人轻唤出声,似乎是对这个名号有些印象。
“正是苍鹰歌弋。”
“歌弋才继任他大哥的势力不久,漠南部内乱频起,若是大雍与西凉战事急起,本将猜想,他无暇东顾,不会妄自发兵。”慕长安低下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