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伯颤颤巍巍领命离开院子后,青黛看着江凌月,仿佛从未认识她似得,可到底她们两人平日里关系亲近,青黛还是忍不住道:“小姐,这样的惩罚,对沈先生来说,会不会太重了。”
江凌月坐在躺椅里,目光落在院子里的一棵樟树上。
她道:“原本,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吃好睡好玩好,我对自己没太多的期望和抱负,对别人也一样。只是,有一点除外,青黛,你知道是什么吗?”
青黛有些惧怕江凌月的眼神,即便江凌月根本没有看她,而她将注意力都集中在江凌月这句话的结尾,并没有意识到,江凌月这句话最开始两个字,才是意义非凡。
青黛摇头,忐忑道:“奴婢不知。”
江凌月凝视那棵樟树,道:“忠诚。不仅是下属对上司,朋友之间、乃至爱情,都需要忠诚。如果连忠诚都没有,那么还谈什么信任?谈什么真心实意?”
江凌月的话,听着像是没有针对性的感慨,可却如同一根针,扎在了青黛的心头。
她到底年轻,又有格局和眼界所限,没有那么深的城府和涵养,江凌月一句话,便让她浑身一抖,脸色立刻挂不住了。
正当青黛以为江凌月还会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后者却道:“麻豆怎么样了?”
青黛:“麻——麻豆一切安好,如今还住在若兰寺,跟着净空大师住。”
江凌月唇角终于扬起一抹温润的弧度,“知道了,你走吧。”
青黛松了一口气,规规矩矩行了礼,离开了驿站。
青黛前脚才离开驿站,萧林汐便照例来报道了。
两个姑娘一言我一句说了几句家常,最后萧林汐拉着江凌月,在院子东边的长亭中坐下了。
萧林汐:“喂,江凌月,我听说你不在汴京城的这些日子,楚皇脾气大得很,冲着好多朝臣都发了火。”
长亭里摆放着一张茶艺桌,此刻江凌月和萧林汐分坐在桌子两端。
江凌月一边听着萧林汐兴致勃勃的话,一边事不关己地哦了一声,并抬手开始点炭火烧水。
萧林汐双手手肘撑着桌子,盯着江凌月看了半天,又神秘兮兮道:“江凌月,我有一个天大的消息,还是关于你的,你想听吗?想的话,求我,我就告诉你。”
江凌月不理她,继续摆弄手里的茶具。
“你在这京郊的破院子里待了大半个月,外头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吧?我告诉你啊,现在整个汴京城,都在议论你呢!”
“昨日我回驿站,经过几家酒肆,听到里头说书唱戏的段子,讲的都是你的事情!”
萧林汐在旁继续旁敲侧击,企图引起江凌月的兴趣,可是某人的好奇心就像是被狗吃了,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是一副和尚入定的坦然与从容,只顾着专心致志捣鼓她手中的茶具。
萧林汐等了又等,终于憋不住了,道:“江凌月,今日朝的时候,楚皇宣布,要解散后宫内院,除了维持宫内秩序的宫人,所有后宫妃嫔、以及她们贴身的侍女,全部放出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