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北翊一身广袖长衫,墨发束于玉冠,正立在三间一排小屋的门口,隔着一个院子,遥遥与她对视。
江凌月出门前,这个男人还是一脸苍白惨兮兮地躺在炕上,她只是出门打了个酱油,后者便立刻脱胎换骨似得,恢复了玉树临风的模样,远远看过去,根本看不出他才在生死鬼门走一遭。
雪花细密而安静,而院子里只挂了一盏油灯,光线也不是很好。
君北翊看不大清江凌月的表情,见她站着只是不动,便率先抬脚,朝着她走去。
他下了台阶,穿过院子,一直走到了江凌月的面前。
她系着一件水纹丝缎锈面的貂绒披风,整个身体都裹在里头,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和纤细修长的脖子。
大概是在外头待久的缘故,她的鼻尖和脸颊都是通红红的,此刻正一瞬不瞬瞪着自己。
是的,是瞪。
君北翊便只好主动去牵她的手。
可江凌月却退了半步,拒绝了君北翊的接近。
在他昏迷时,她竭尽全力去挽救他的生命,又连续数日,无微不至的照料。
而等他真的醒过来了,她却这么冷漠的推开他。
君北翊没有再强求,他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的人,唇角轻轻一弯,沉声道:“还在生气?”
笑?
这个男人居然还笑得出来!
江凌月:“你可是万人之上的皇上,我哪里敢生你的气。”
君北翊:“想不想试试在万人之上的皇上之上,是什么滋味?你若是愿意,朕今晚便可以陪你试试。”
南楚皇帝大概是在鬼门关走多了,越发变本加厉地不要脸起来,还落下了一言不合就开车的毛病。
这句话,饶是江凌月这女/流/氓,也是反射弧转了一大圈后,才回味过来是什么意思!
江凌月:“君北翊!你别以为随便糊弄糊弄这事就这么完了!”
见江凌月冷漠的神情终于垮下来了,转而成了炸毛的兔子,君北翊这才拨正话题,道:“那日后宫嫔妃册封大典,朕同你说的话,你都忘了么?”
君北翊一边说,一边再次伸手尝试去拉江凌月的手。
江凌月一把将他的手拍开,“清阳池,燕归楼,是你设计傅家入局的诱饵,是么?”
君北翊:“朕的月儿冰雪聪明,自是一点就通。”
江凌月冷笑,“为了江山帝业,你连我也算计进去了,拉着我陪你演了一场戏。我的表现,你满意么?”
君北翊并没有回答江凌月的问题,而是转而道:“自从回到汴京,你便一直躲着朕,不肯进宫门,进了宫门都不愿来见朕。你在同朕赌气,怨朕没有履行曾经答应你的承诺。”
江凌月下意识道:“这难道是我的错吗?你在通州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君北翊:“当时若朕不哄着你,你又如何会愿意跟朕回来?”
江凌月:“……”
谁收皇帝就一言九鼎的来着?
江凌月难以置信地看着君北翊,怎么都没料到,这么无赖的话居然是从他嘴中说出来的。
她正要发作,君北翊却趁机把一将她抱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