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臣一袭广袖白衣,发束玉冠,从容雍雅,满身的书卷气。
他落笔在面前的宣纸上写着什么,用温润的语调缓慢开口:“入城时,沈先生便告诫不准随意出城。天衡山里危机四伏,通州獦狚是何模样,你忘了吗?”
大概是想到獦狚凶残的样子,林汐闻言,也不再坚持,吐了吐舌头。
这时候,门外突然有人来了。
子期先是对着容臣和林汐欠身问安,随即才进门。
子期:“容公子,这是今晚晚膳的食谱,请容公子过目。”
这三日来,晋阳城一直无微不至地照看着几位贵客的衣食起居。只是,每一次的用膳,都是有专人送到各个房间。
林汐见状,不满道:“怎么又是在房里吃饭?为何不是大家一起同桌用食?是我们这些人见不得人吗?你们这晋阳城是欺负人不是?!”
子期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我们小姐说,没有必要。”
见子期居然还敢还嘴,林汐顿时来了劲儿,扬声道:“怎么没有必要?事情不就是在饭桌上商议谈成吗?”
子期:“我们小姐说了,只有酒色之徒,才需要在酒桌上谈事,如今来的几位贵人皆是贤能者,自然不必如此。”
林汐张了张嘴,一时居然无从辩驳,最后只大吼道:“慕容雪人呢,你让她出来,我来和她说!”
子期:“小姐近日尚有事务缠身,还请姑娘谅解。另外,容公子——”
子期顿了顿,视线转向容臣,道:“这三日想必诸位就战后事宜的商议也已经差不多了,我们小姐说,明日,她会亲自送各位离开晋阳城。”
林汐闻言,再次炸毛了。
“咱们好不容易来一趟晋阳城,这才几日,就要赶我们走?你们城主这是什么待客之道!我这就找慕容雪理论去!”
“林汐。”
林汐才抬脚,一直沉默不言的容臣便开口了。
而他一句不轻不重地话,却如同唐僧的紧箍咒,瞬间让炸毛的“孙林汐”服服帖帖,敢怒不敢言。
待子期离开后,林汐忍不住道:“哥,你答应过我,此次见到楚皇,要将和亲一事提上议程,如今我人都未见他,他就要走了!上回通州没见到他,这次难道还要再错过吗!”
一旁明庭闻言,道:“公主稍安勿躁,事情得一样一样来。”
容臣放下手中的笔,薄唇扬起一抹浅淡的笑,他看向面前焦急的少女,道:“上次通州未能兑现承诺,此次自然不会再错过。你且放心,明日协议签订后,我便会找楚皇商议此事。”
林汐闻言,面色稍霁,这才不吭声了,歪着脑袋把玩起自己身前一缕长发,露出几分少女姿态。
容臣:“虽然和亲是两国之事,但男女之事到底不同于政事,需要朝夕相处。如今既有时间,你不妨去找他,多了解些他。”
林汐闻言,目光一亮,露出兴奋又惶恐的神情,“我自己去找他吗?可是……哥,这样,会不会显得我太轻浮了?”
容臣:“你既是我大秦公主,若举止得当,又有何不妥?”
林汐得了鼓励,顿时欣喜雀跃,“我这就去找他!”
说完,她便一阵风似得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