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旧?”慕槿勾唇,清浅的眸子笑得人眼花缭乱,“我没有亲自动手已是便宜了你们二人,此刻跟我满口仁义道德,倒是要让你们失望了。我觉着奸夫淫妇二字,倒与你们很是贴切啊。”
她手里轻绞着裙摆,神色浅然,丝毫不为说出了怎样一番话而改变神色。
面前的人一袭黑白相间的粗布衣,一身矜贵之气难掩,想来是一路上为了掩饰身份而作的装扮。几处地方被划破了口子,渗出了血,但没伤到要害。
“小槿,你怎么对我,都没关系。毕竟,是为师失职了。”他唇色有些苍白,“但此事与玥儿无关,你打骂皆不要牵连于她。为师……”
景云国师拭掉额头上的汗珠,微喘着气。闻言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子,青衣窈窕,神色淡雅,竟给他一种天地之隔的感觉。
她是生来便立在云端之人,即便被尘色掩埋,也依旧盖不住她一身敛华。她素来爱遮去自己的本来面容,也极为聪颖。能逃出万人包围也不是难事。
可他为什么会有一种,她才是当年那个女子的错觉?分明玥儿就在他身边,再过几日便来了,可是,为何这个女子看起来那么的像……
心里划过一抹疑惑,莫非,当年那个女子不是玥儿?这个想法一出,连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不可能,这不可能。
定是近日心绪不宁,路途奔波劳累,才致使他胡思乱想了。一定是这样!
慕槿眸光微烁,眼底的讽刺意味很是明显。似乎对这样冠冕堂皇之语已无多大在意。
“小槿,当年的事,乃是为师迫不得已。若为师不那样做,玥儿的性命堪忧。为师也没料到,会酿成此番大错!”景云国师面色痛苦,额头的汗珠继续往下掉,“我与玥儿被困在岛屿,外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若非一年前遇到一行商队,我们也不能借此机会,从那里出来。我派人查过当年的事,玥儿的妹妹,早已与她断绝了关系,临走之时,还算计了她一次。我得知消息,你假死之后被人救走,而那个人,便是如今的东陵丞相。所以我才四处派人找你,搜寻一切与你与他有关的消息。”
他说着,又抬眼看着她,面色恳切真诚,丝毫不像说谎之色。只是,眼底的疲色却无法掩饰。
“嗯,这理由倒极是不错。假死?原来在你口中是这样容易。很好,不愧是景云国师。编造的借口也是如此逼真。”慕槿勾唇,带着几丝嘲讽,“既然你的占卜之术那样厉害,怎么不好好算一算,你眼前的我,到底是谁呢?又或者,我的易容术也是你教的,才几年而已,你的眼睛便瞎到如此地步了,还是你的功力退化得如此厉害,看不出来这是真皮还是假面呢?”
她的话语淡淡,一字一句,都仿佛如重锤一般,敲击在他心头。
他真的没有想到,她会如此恨他。如她所说,几年过去,怎么这变化就这样大了?让他有种面目全非之意。
心里不禁一沉。目光落在她脸上,这么一看,竟让他情不自禁地走近了几步。
“师父!”
景弘法师面色紧张地看着他。生怕这个郡主一个不悦,便亲自将自己的师父给灭了。
他绝对相信,这个女人有这个能力的。
他的师父性子虽清高,平日里,该有的架子一样不会少。但此时,能放低身段,用低三下四地的语气和这位郡主说话。想来,他们曾经是相识的。甚至在他拜师之前,就已经认识了。
可是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可能,这结果连他听了也是无法接受的。
师父对她自称为师,那是不是说明,他与这位郡主还是师姐弟关系?恐怕她也早就知道这件事,却偏偏还要捉弄他,她绝对是故意的。
但他对此还真是无能为力。
慕槿眸光清冷,在人走过来之时,眼里闪过一抹凉意。没有阻止,亦没有退后。
“嗯哼!”
她指尖微动,一根银针飞出。景云国师闷哼一声,面色痛苦地已捂着一只腿,步伐踉跄。从指缝里缓缓流出鲜血来,头上的汗水也越来越多。
她的手法,他是再清楚不过的。看似轻飘飘的,没有杀伤力,实则每一次出手都是找准人体每一部位的最痛处下手。伤口虽小,却能血流不止。
当年他就惊叹于她的灵敏悟性,却没想到,过了几年后,她已经比以前更要厉害了。
可是他现在没有多少力气来思考这些,两人距离得很近,近到可以看见她额角被吹散的发丝。
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似想从她脸上看出任何破绽。
慕槿任他打量,似乎巴不得他看清楚一些。
“小槿,你怎么会?这不可能,不对!”过了半响,他眼眸一点点地扩大,满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不会的,你是谁?不,你是她,为师不可能看错……”
他的话音都在颤抖。
“她已经死了。你应该知道才对啊?多亏了你这一手,不然,我又怎会出现呢?你可知道,她死之前,说了什么?”慕槿浅浅一笑,让人看怔了神。
景云国师怔然,喃喃地问,“说了什么?”
“她说,一定要替她报仇雪恨。弑尽仇人,否则,她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她死了,但,你们还活在世上,逍遥自在。她不甘心。”慕槿淡淡地说。
脸上的笑意,却并没有丝毫友善之色。
“你说,你真的不是她?不,这不可能。”景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