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后,并非是臣妾放不下,只是今日乃是除夕,合家团圆的日子,臣妾实在是无法不念到延祥。”冯月昭流下两滴眼泪道,“不过,臣妾方才在金华殿已经下定决心,要忘掉从前的悲痛好好伺候皇上,今夜是臣妾最后一次为延祥伤心。”
“你能这样想就好。”太后默默颔首道,“宫里的日子还长,你又这么年轻。若整日沉浸在丧子之痛里,以后还如何伺候皇上呢?”
“太后教训的是。其实臣妾今夜去金华殿不只为延祥诵经,臣妾也为皇上、太后祝祷,为我大魏祈福!”冯月昭淡淡笑道,“过去一年发生了许多天灾人祸,臣妾祈求新的一年里可以风调雨顺,顺遂康泰!”
“很好,爱妃的心意朕心领了。”景胤满意颔首道,“快起来吧,身子刚好没多久,别再跪出毛病来。”
“多谢皇上!”冯月昭起身谢恩,对着景胤甜甜一笑。
景胤仔细端详了冯月昭的装扮,只见她穿了一件碧蓝鹤舞长春复袄,头戴烧蓝双龙戏珠步摇,整个人不复小产后那般憔悴,此刻已是容光焕发、明艳生姿。
“爱妃今日打扮得甚是美艳动人。”景胤不住口赞道,“不像从前未出月时,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颓唐。”
“从前臣妾是‘病起无聊倚绣床,玉容清瘦懒梳妆。’一来身子未愈,二来也是对延祥尽些人母的哀思。”冯月昭顾盼生姿道,“今日,臣妾也不过是‘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罢了。”
太后崭露笑颜,皇后亦是温婉一笑。
傅贵妃却看不过眼,小声啐道:“矫情,狐媚!”
“看到爱妃今日的风姿,朕心甚慰啊。”景胤笑着向她示意,要她赶快入座。
宮宴结束后,冯昭容还未回到凝岚阁便接到旨意,今夜由她去太极殿侍寝。
“修仪,没想到那个冯贵人今夜会演这么一出戏码。”夏琼不忿道,“偏把皇上狐媚了去!”
“我真是低估了那个冯月昭,本以为她小产后会心灰意冷,不料却有这般意气风发的时候!”常修仪冷笑道,“看来她是早就有所准备,只待今夜一鸣惊人呢。”
“不就是会吟几句诗,卖弄一下么。顺便再假惺惺扮可怜,装柔弱。”夏琼不屑道,“若论起姿色来,小主并不输她。”
“单论样貌,这宫中妃嫔谁又会输给谁多少呢?”常修仪轻叹一声,“不过能猜到皇上的心意,懂得博取皇上同情,也算是本事了。”
常修仪与夏琼进了菱华阁,就看到梅儿站在院中,手捧着那颗御赐的夜明珠。今夜没有月光,但有了夜明珠的亮光,真是应了那句古诗——皎洁圆明内外通,清光似照水晶宫。
“不错,还算听话。”常修仪勾唇一笑,“一回宫就有夜明珠在这里照着,就不怕黑漆漆的看不清路了。”
“奴婢谨遵修仪的吩咐,一刻也没敢离开院子。”梅儿恭敬回道。
因为在院子里站了大半夜,此刻她觉得两脚都冻得快没了知觉,双手也是通红冰冷的。
“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来前面给修仪带路!”夏琼见梅儿站着不动,厉声训斥道。
“是!”梅儿慌不不迭地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