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怜惜地上前一步,慈祥地拉过云心梦的手,心疼地看着她,声音微颤,“好孩子,黎国这么大的担子落在你的肩上,真是苦了你了。”
云心梦看着太后充满爱怜的双眸,心头不由涌上一阵酸楚,继而化作融融暖意,万事就是如此,当你一个人孤身作战的时候,不论多么难,多么险,都能一个人咬牙撑下去,也不会有委屈、难过什么的感觉,因为万般重担压心头,根本就不给你心疼自己的时间和机会。
可是,这个时候若是有人过来表示安慰,告诉你她心疼你,对你感同身受,甚至,和你一样顾虑重重,忧心忡忡,那就像是打开了堤坝的豁口,让你再也绷不住心里那根弦。
杜祈宁更是绷不住了,也顾不得“敌人”就在自己面前,轻轻抽泣了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
太后冷冷地看着祈宁,出声呵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还有脸哭,委屈你了不成?我告诉你祈宁,别说你现在还没继位,就算是哪天真的当上了皇帝,也不许你对你皇婶大呼小叫、没规没矩,因为你没有资格对一个正在为你保驾护航的人捅刀子!”
太后这一句话让云心梦闻之一惊,也让杜祈宁惊讶地抬起头来看着她,瞪大了眼睛。
云心梦看着太后,心中已是震惊无比,不得不再一次感慨太后的老谋深算,原来她的一切动作和心思,太后都了如指掌,她老人家虽然足不出户,也不主动管事,可是心里跟明镜似的。
太后看着杜祈宁抬起一张堆满泪痕的小脸巴巴地瞅着自己,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任谁看了也不禁心疼,太后的心也不禁软了下来,努力压了压心中的火,缓了语气道:“祈宁,你只道自己辛苦,可是你知道你皇婶有多辛苦吗?前线的战事、京城的时疫、百姓的安危、后宫的琐事,还有你父皇的病,这些通通都压在她的心头,你每天看得那些奏章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重事要事,可是在这背后,她又要批阅多少奏章,自己忙得连吃饭喝水的时间都没有,还要陪着你做课业,就是不想让你摒弃以前的学习习惯,这是你皇叔特意嘱咐她的,她严格要求你有什么错,你凭什么心存怨怼,有什么资格愤愤不平……”
太后说着说着,心头的火气又被祈宁挑了起来,一方面气他的不省心,一方面又气自己管不了他,一口气没缓上来捂着胸口便直喘起来,惊得云心梦忙上前扶住了她,“母后……”
“皇祖母……”杜祈宁也吓得上前膝行两步扶着她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云心梦贴上太后的脉搏,知道她是一时急火攻心了,命道:“把太后常备的药拿来!”
“是。”女官赶紧将药取来,伺候太后服下,云心梦给她抚了抚胸口,这才让她平复了心绪。
云心梦看着太后为自己气得差点犯了病,心中大为感动,贴着她的腿在她身旁半蹲下身子,侧头看了一下吓得小脸煞白的杜祈宁,轻轻叹口气道:“母后,您别生气了,这事也怪我,没能给祈宁早说清楚。宁儿,我现在让你修习的一套武功是我师门的独门心法,有护人心脉之效,练就了它会对你的身体大有裨益,至少不会轻易地染上时疫。而之所以瞒着不告诉你,是因为未得师父同意按理我不能教给你的,但是现在,我改主意了。”
云心梦看着不解地看着她的杜祈宁,问道:“宁儿,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杜祈宁眼睛里的茫然还没有完全褪去,瞬间又被云心梦的一句话震惊到了。
“什么,你……你要我拜你为师?”杜祈宁结结巴巴地问道,以为她在开玩笑。
云心梦半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看着同样有些惊讶的太后,正色道:“母后,实不相瞒,心梦离开盛京的三年,实则是因机缘巧合拜入了傅家门下,因此习得了一身武艺。师门规矩,非是傅家子弟不可修习傅家内功心法,我没有征得恩师同意便教宁儿武功已经是犯了师门忌讳,可是宁儿现在是大黎唯一的希望,我不能让他有一点闪失。”
太后盯了云心梦好一会儿,才从她刚才的那番话中回过神来,回味着她刚才的话,眸底不由一深,“你所说的傅家,指的可是金陵傅家,傅麒麟门下?”
云心梦微愣,诧异地看着太后,问道:“母后,您也知道金陵傅家?”
太后微带皱纹的脸轻轻扯出一个笑容,感慨地说了一句:“看来这金陵傅家与皇家的缘分,还真是不浅呢。”
云心梦不解其意,疑惑地看着太后,却见她淡淡一笑,对杜祈宁说:“宁儿,还不快来拜见师父?”
杜祈宁审视地看着云心梦,见她一副不冷不淡的样子,实在是揣摩不透她的心思,可是他深知云心梦的本事,无论是在学问上还是在武功上,做他师父何止绰绰有余。
可是心里,怎么就这么不情愿呢?
杜祈宁垂头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半响才抬头看着她,认真地问道:“拜你为师,是不是就要无条件无理由地听你的话了?”
云心梦更为认真地回答:“是。”
“那日后若是我当了皇上呢,军国大事也得样样听你的吗?”杜祈宁的声音有些咄咄逼人。
太后闻言,眉头一皱,心道:是啊,这确实是个问题。眼睛不由看向云心梦。
云心梦心中微微一笑,心中暗自赞赏,“这小子聪明着呢,是个不吃亏的。”
云心梦云淡风轻地一笑:“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