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接连下了几场大雪,整个京城都被覆盖上了皑皑一片,远远望去,黎国像是一个雪国。
皇宫位于大黎都城最中心的位置,更是最冷的,外面天寒地冻,大雪纷飞,冻得人不想出屋。
“皇祖母,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你看外面的天多冷啊,冰冻三尺了都快,人一哈气都能结成冰,别说在这种天气下练武了,可是那个女人非让我去练,您可得管管她啊……”
杜祈宁扯着太后宽大的衣袖来回地晃悠,各种撒娇各种扭捏,声音更是透着各种委屈各种埋怨。
太后由着他说了半天,面无表情地自顾剪着花枝,听到这里才直起腰瞅了他一眼,淡淡地问道:“你说的那个女人,指的是谁?”
杜祈宁小嘴一撅,悻悻道:“还能有谁,当然是云心梦。”
太后的凤眼沁着一丝冰冷,腰又挺直了一些,缓缓道:“没规矩,她是你的皇婶。”
杜祈宁心里本就愤愤,一激动,没好气地说:“我才不承认呢,以为她嫁给了皇叔就是我的长辈了吗,就算她是我的婶婶我就必须得听她的吗,哼,不就是手上有皇叔的信物吗,当着鸡毛当令箭,当我怕她了不成……”
“住嘴!”太后见他越说越不像话,忍不住冷冷地呵斥道。
见皇祖母作色,杜祈宁赶紧住了口不敢再说,只是脸上依旧是一副愤愤的表情。
太后刚要教训他两句,便听到太监通传:“王妃娘娘到……”
云心梦噙着笑意踏进慈宁宫,轻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原来太子殿下在背后就是这么跟太后告我状的,还真是让我长见识了呢,都说我什么坏话了?”
杜祈宁暗咬了一下嘴唇,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可心里还是生云心梦的气,倔强地偏过头去不搭理她,太后见他那副蛮横的态度,恨恨地戳了一下他的脑袋。
云心梦却像是一丝怒气也没有,按着规矩跪地请安,“臣妾拜见太后,母后万福金安。”
一声“母后”叫得太后很是受用,笑意都漫上眉梢,温和地让她起身,嗔怪道:“这天寒地冻的你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吩咐底下人去做就好了,还值得你亲自跑这一趟。”
云心梦微微一笑:“本就应该日日过来给母后请安的,承蒙您老人家体恤免了这一礼,媳妇已经是愧疚难当了。而且,我若是不来,别人可请不走太子殿下。”
杜祈宁一听就急了,“不是吧,你特意过来一趟就是为了拉我出去练武,有没有搞错啊。大姐,我求求你了,你就饶了我吧,外边气温有多冷你知道吗,连个人影都看不着,鬼才出去练武呢。”
太后没想到杜祈宁竟然用这种口气对云心梦说话,扬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脸颊上,清脆的响声响彻整个大殿,也让云心梦眉睫一颤,太后气喝道:“祈宁放肆,给我跪下!”
杜祈宁捂着被打的脸颊,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太后,眼睛里蓄满了委屈,“皇祖母……”
太后忍下满心的怜惜,冷冷地看着他道:“怎么,太子殿下如今亲政了,长本事了,不听监国王妃的话,那是不是连我这个皇祖母的话也不听了?”
“忤逆尊长”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顿时让杜祈宁吓得哆嗦了,胆色全无,也不敢再拧着了,屈膝跪地,口中应错道:“孙儿不敢,皇祖母息怒。”
“不敢?你不敢都能不顾上下尊卑对长辈大吼大叫、妄议尊长了,哀家不知,太子殿下若是敢,是不是准备把我的慈宁宫给掀了,还是准备将你躺在病榻上的父皇气得蹦起来教训你!”
太后疾言厉色,吓得杜祈宁惶恐俯首,连连叩头:“祈宁错了,祈宁不敢,祈宁罪该万死……”
云心梦见太后动此肝火,心中也是有些戚戚然,不由回忆起了第一次进宫觐见太后时的场景。
太后一向慈眉善目,更是好脾气的,可这并不代表她没有脾气。
一个久居深宫,经历了两朝皇帝,见惯了沧桑巨变的女人,其内心何等强大,可想而知。
第一次和太后交手,云心梦就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姜还是老的辣”,她一向自负聪明,也善于谋略,可是在太后面前,论心机、论谋算,论经验,她样样都不是个儿。
不说别的,太后并不是皇上和杜云烈的亲娘,却能让这两个世间上绝顶聪明、霸气凌云的大男人对她如此敬重、孝顺,单凭这一点,就足够令云心梦对她心生敬畏、满怀敬意。
杜祈宁跪在地上,心中的委屈此时此刻全被恐惧给替代了,他是嫡长孙,甫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又是在太后膝下长大的,皇祖母对他一向宠爱有加,他长到这么大,只挨过皇祖母一次教训,还是为了上次在皇后晚宴上他设计红霓姐姐一事,皇祖母破天荒地训斥了他。
可是这次,为了云心梦,皇祖母居然打了他,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挨皇祖母的打,怎能不令他胆战心惊,吓得魂儿都快没了,眼圈不禁红了一红,却没敢让眼泪掉下来。
杜祈宁哆哆嗦嗦地跪着,垂着头不敢说话,听着头顶上方太后气得语无伦次的教训:“年纪不小了,你父皇和皇叔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可以帮着你皇祖父处理政务了,功课什么的依然每日都在严格执行,哪个像你这般偷懒耍滑,不思进取……”
太后缓了一口气,继续教训道:“你父皇重病在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