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经年过后的重逢，李冉的心里竟有些紧张，以至于双手紧紧地抓着盖在身上的毯子。
忽然有点后悔为什么自己要装睡，以至于现在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在什么时候醒过来才算比较自然？李冉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不想这样，在什么都没有清楚的情况下的亲吻。
他不要。
就算这样亲密的接触也不能驱除他内心的恐惧和害怕，只会让他更加的惶恐和矛盾。
可是，韩之尧像是摸清了他的套路一般，翻身附在李冉的身上，双手紧紧地握着李冉的，仿佛是背水一战，容不下任何的拒绝。
终于，李冉睁开了眼睛，轻轻推了推韩之尧，身上的韩之尧不为所动。
李冉已经无法确定，面前的韩之尧是否是喝醉了。
所以他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大，而韩之尧像是拼尽了全部的力气去拥抱，去让他们靠近，狭窄的沙发已然无法容下两个人的拉扯。
于是两人从沙发上滚下，不知是谁撞上了沙发前的茶几，闷哼一声，但紧紧纠缠着的双手依旧没有松开。
心疼是有的，无奈是有的，绝望也是有的。
是李冉把韩之尧带进了这样一条不归路，走过的着短短半个月里，韩之尧从面对到接受再到享受最后再推开，像是已经跟身体长到了一起，却又在某一瞬间猝不及防地撕扯开！
是锥心的疼。
以至于那一滴眼泪就这么滴入了李冉的眼睛。
于是，李冉便妥协了。
韩之尧，你看，他李冉的软肋被你摸得清清楚楚。
不知是谁的叹息声，也不知最后是谁先掀开了隔在韩之尧和李冉之间的毯子，彼此的温热才开始有了交流，而那声的叹息在这个寂静如深渊的黑夜里刺耳且钻心。
“小尧，”脱口而出的轻咛。
这声“小尧”叫的韩之尧心柔成了一片，而下一句的话，更让他心酸。
“那个公告……是真的吗？你……你跟她。”在断断续续的字节出拼凑出的话语，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喊出别人的名字，但是韩之尧听懂了。
一颗想逃避的心，在稍作停顿之后，是更加肆掠的狂风暴雨。
李冉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不想回答，那便罢了吧。
只是李冉翻身过去的时候，就着卫生间投射过来虚弱的灯光，无意间发现了韩之尧衣领上面的那一抹口红。
这个坎，终究是跨不过了。
李冉艰难地从韩之尧的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紧紧地抓着他的衣领，深埋在韩之尧的颈窝，夹带着的是熟悉的香水味。
——明明知道他是不喜欢香水味的。
——明明已经有过入幕之宾了，韩之尧，今晚的你为什么又要来招惹我！
“嘶——”
衣服破裂的声音，李冉徒手将韩之尧衣服自衣领拉扯开，混杂着咸咸的眼泪的亲吻，在韩之尧脸上肆无忌惮。
“你爱她吗？”
是孤注一掷的赌博！
“你跟她睡了吗？”
越是心痛的无法呼吸越是想知道答案，是饮鸩止渴。
“阿冉……”
“你说啊，韩之尧！你回答我！”
“我爱你！”韩之尧眼底一片清明，但是他想装醉，这样就可以睡过去不需要再面对他的质问，对不起，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在内心对李冉说着。
“那你身上的口红，你身上的香水，这一切的一切是什么？”
韩之尧没有办法回答。
李冉低垂着头在韩之尧的胸前，额前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于是韩之尧便看不到他的眼神。
不知过了多久，李冉痴痴的笑声传了过来。
“韩之尧，我恨你！”
原以为被他误会的感觉已经是他承受的极限，而当韩之尧听到从李冉口中说出的那个“恨”字之后，才知道心碎成沙是感受，像是被人摁在了水里，没有办法呼吸，就算是抵死的挣扎也到达不了水面。
“可是我，更恨我自己。”李冉一拳砸在韩之尧的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让韩之尧有片刻的失神。
“你知道吗？我竟然在想，如果你现在反驳，那么我就原谅你。”
“所以你，反驳吗？你说出来啊！”
李冉的眼里浸满了泪水，却固执地不让它流下。
“你说啊！”
像是生怕韩之尧听不见，李冉俯身凑近他的耳朵，大声地吼道！
“你是想让他长痛到失望，还是短痛地割爱！”范瑞的话犹在耳边：“你知道如何才能真正地摧毁一个人么？”
——给了他希望，然后再让他在希望里面慢慢地绝望。
“范瑞……”韩之尧喃喃出声，但是李冉还是听见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韩之尧孤注一掷般转开脸闭上了眼睛。
李冉轻轻地笑出了声，原来，原来自己现在做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另一个女人。
曾经的一幕幕在他眼前闪过。
泪水终究还是滴在了韩之尧的胸膛，接踵而至的是李冉的炽热的吻，疯狂而绝望。
黑暗中韩之尧遗忘了所有的感触，只记得了李冉在他耳边的喃喃自语。
他说：“阿尧，这次是你先招惹的我啊。”
他也说：“阿尧，你是不是觉得我李冉特别好欺负。”
他还说：“阿尧，可是怎么办，我已经爱你爱成没有了底线，你可不可以不要去跟她在一起？”
再后面的声音被李冉吞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