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默。
怀中抱着小姑娘纤瘦的身子,他无言地垂了垂黑眸。
暮摇婳翻过身,面朝帐顶,“明天我便去上朝,等下先到司法监走一趟,必须先让司法监的人相信你是被苏崇惠关了一年。”
席柏言道,“便辛苦夫人了。”
小姑娘含蓄地笑笑,“南国暖楼那边呢?有消息没?”
她是指老板弄清朝堂上的局势没有。
先皇驾崩,新帝登基,始终伴随着朝臣的变换。
如今在朝为官的人,大半是席柏言不认识的。老板和他以前掌握的情报,便大多没有用处。
“朝中局势稳定,三方势力泾渭分明。玄康王爷暮远佟一派,蔺长风丞相一派,司马大将军姜老一派。余下的部分,不是墙头草随风倒,便是不愿参与纷扰不争不抢的。
“而暮成归依靠仰仗的是暮远佟,更是无限制的给予暮远佟权限。别人看来跟着玄康王爷吃香喝辣,不少人愿意奉承巴结他。
“将老作风严明,不讲私情,旁人通常敬他畏他,所结交的不过寥寥数人。
“至于蔺长风,倒也是正直之士,但不温不火,远达不到当年王丞相的风采。与他最为要好的是玉太师。”
这当君主的,怕臣子不团结,也怕臣子太团结,最好忠心自己一人,与同僚都关系浅淡,彼此制衡。
“换言之,站暮远佟这边的人更多?”
“没错。据目前的了解,暮远佟也掌握兵权,暮成归又很听他的话,按道理他起兵谋反取而代之有很大几率成功,可他看着并无这样的想法。
“寻常暮成归政务犯错,暮远佟也会提醒,比其他大臣谏言有用得多。”
暮摇婳点出问题,“在我印象中,暮成归和皇叔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
“是。”席柏言点头,“我教导他五年,五年间也没发现他与玄康王爷如何亲近。好像就是在北疆之战前,暮远佟回王城那段时日,他们二人的叔侄感情突飞猛进。”
“那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不过暮摇婳怎么也想不到,暮远佟心里埋的仇恨的种子,早已发芽生根成长了十多年。
“嗯。虽然拥护暮远佟的人很多,其中不乏小人,或借着玄康王爷的荫蔽做违反大暮朝纲的事。清理那些杂碎,不难。”
“我会让金銮卫盯着的。”暮摇婳道。
有沧澜大王子澄清席柏言非沧澜人在前,司法监在苏崇惠的别院里找到被折磨关押已久的酷似席柏言的人在后。
经将珠帝姬亲自检验,那狼狈无比又断了只臂膀的男子着实乃席柏言本人。
举朝皆惊。
由此基本能断定,苏崇惠真的是诬陷了席柏言、用席柏言为自己揽宫,事后又别有居心地将本该受刑的席柏言换下私自囚禁了。
“席柏言尚且还未清醒,等他恢复意识,本宫会严加审问。”大殿之上,暮摇婳不容置喙地道。
暮成归暗暗皱眉,迟疑地开腔,“皇姐,这恐是不妥吧”
“圣上可是担心本宫会徇私舞弊?”暮摇婳淡淡启唇,“那圣上多虑了,本宫至死铭记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