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母对她虽也没好脸色,这时也帮她说了话,不过主要是想初父能喝药。
三番五次后,初父也不在喂药一事上同她争执,但依然冷着脸,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蹦。
不过到底是读书人,再难听也不带脏字,却刻薄的字字戳心。
初霜面无波动,喂完药便在门外守着,中午独自用了膳,初家的佣人也不理她,她在这里已不算外人,俨然是个罪人。
一直待到晚上,苏府的人来接初霜,她不咸不淡地道:“你们老爷昨晚答应我在初家过夜了,不信你们自己回去问。总之别想着强行带我走,否则我就让你们带回去一具尸体。”
六个壮汉面面相觑,老爷还在睡,他们到哪儿问去?
他们知道夫人一心求死,说得出必然也做得出,万一真刺激到了他,回头老爷过问起来,被责罚的必定是他们。
这么一思量,六人打定主意,四人回府,留下两个在这看着初霜。
对此初霜只讽刺的凉凉地勾了勾唇,别的一字没说。
她嫁出去后除头两年外便没回初家过过夜,两家闹掰后初父气得扔掉了她出嫁前留在初家的所有东西。
闺房也被改成了其他屋子。
今晚真要留这睡,她只能睡杂物房。
事实上初父初母连杂物房也不想给她准备,可苏府两个下人就在院子里,他们斗不过苏崇惠。
看着初霜进了杂物房,来自苏府的下人当即不满地找了初父他们,一会后有小厮来叫初霜去空给客人用的厢房。
是了,初府一向有空置的备给来客用的卧房。
比起苏府下人的在意,初霜仿佛事不关己的淡定,在房间里坐了会便又去了初父初母的屋子。
“你还来做什么?!”初父中气不足地怒吼。
初霜置若罔闻,撩起衣摆跪下,“初霜心知自己的初家的罪人,赔上此生也无法替自己赎罪,从今日起,我便再不会来初府碍爹娘的眼,还望爹娘保重自身,愿长命百岁。”
她这阵势令初父初母双双愣怔了片刻,咒骂声消弭,憎恶的表情收敛了几分,但依然显眼。
“我这辈子真是错得一塌糊涂。”她极短暂地自嘲一笑,快得她爹娘没有看清,初霜慢慢抬眸,没有生气的眼对着初母,“娘,你还怪我吧?”
初母紧蹙眉心看了看坐在床边的初父,语气僵硬地道:“回屋睡觉去吧,明早早点走。”
“我会走的。”她点点头,肯定会走的,也不会再来了,“是我的错,我害了初家,害得刚出生不久的儿子丧命”
“你还有脸提!”初父突然爆发,外孙的夭折是他心头拔不掉的一根利刺。
他清楚当娘的初霜心里难过的不比他少,可即便没了外孙,她竟仍旧不肯离开苏崇惠那个渣男!
“我上辈子造孽才生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女儿!”初父整张脸通红。
“老爷,别气,别气,先躺下。”初母忙安抚道,转头冲着初霜怒骂,骂声传进院中的二人耳朵。
他们想进去阻止,却见初霜木然地走了出来,又木然地走向厢房。
两人对视后决定缄默地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