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暖垂眸看着长长的拖尾,提起裙摆直接就往衣帽间的方向走,嗓音看不出喜怒,“你觉得哪里不合适就改吧,我没有意见。”
男人拉住了她的手腕,漆黑的眸对上她黑白分明的眸子,“你喜欢吗?”
“还可以。”
没有喜欢也没有不喜欢,反正这件婚纱总归是不属于她的。
陆铭寒猜不透她的心思,只当是她敷衍的态度太过明显,也就微微妥协道,“那就留着?”
他的力道不大,但是傅思暖却是怎么也挣不脱,“陆铭寒,”她蹙了蹙眉,“是你让我来试婚纱,我觉得可以你又说要改,我现在顺着你了,你又问我的意见。”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她敷衍的态度他不喜欢,她稳稳当当试了婚纱他毛病又多,总能找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来跟她剑拔弩张。
“咳……两位,”旁边的设计师适时地插了句话进来,“我在这里声明一下,这件婚纱上面的样式和纹路都是手工赶制,如果需要改的话,可能成品最快都在明年一月份了。”
本来就是及其复杂的做工,面料也是精挑细选裁剪出来的,更何况设计稿还是按照陆大公子的理念和要求来的,一切都巧合地离谱。
傅思暖听到成品都在明年,倒是有些微微松了口气,淡淡道,“好啊,那就改吧。”
能拖到明年,对于她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设计师眨了眨眼,看着面前的俊男美女,视线停在了男人的身上,试探道,“不知道陆先生是什么意思?”
陆铭寒削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不用改了。”
“……”
大哥啊,一会儿改,一会儿又不改,她档期很满的好不好,她可是把米兰时装周的发布会推掉了过来的。
傅思暖这会儿子更加不开心了,觉得这个男人简直就是无理取闹地厉害,她拧了拧眉,“陆铭寒,你松开我,我要去换衣服。”
谁都不能阻止她上班。
陆铭寒漆黑的眸深深地看着她,“你拉链不是够不到?”
“……”
这男人怎么……
她觉得自己快要抓狂,但还是硬生生稳住了自己的脾气,“我一个人可以。”
男人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松开了手,傅思暖活动了下自己的手腕,提着长长的裙摆往外走,拖尾大地厉害,她脚步非常缓慢。
刚转身,视线不经意督见墙面上出现了一道及其隐蔽的红外线,她下意识地回头,红外线迅速移动,最后停在了男人英挺的后背上。
也就是再那一秒,她的身体抢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裙摆又宽又大,傅思暖几乎是扑到了男人的怀里,双手攀着他的肩膀旋了半个身子,消声器的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别墅,玻璃窗应声而裂。
陆铭寒本能地接住了女人跌过来的身子,视线在窗外停滞了半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抱着女人半跪在了地上,双眸落在她腰间渗出的血迹上,懵了半秒,瞳眸骤然收缩,眸底染上了深深的惶恐,“暖暖,”
女人眉心轻轻拧着,垂眸看着婚纱上不断涌出的鲜血,有些失笑地低喃了一声,“婚纱脏了呢。”
她其实还是很喜欢这件婚纱的。
虽然他们两个没有结果,但是,她还是想穿一次婚纱给他看呢。
落地窗碎裂,有细微的风卷起了旁边的窗帘,诺大的卧室里,傅思暖躺在男人怀里,洁白的婚纱占据了小半个房间,而腰腹处鲜红的颜色在迅速蔓延。
设计师看着阵仗,直接踩着高跟鞋往外跑,“我去叫医生。”
陆铭寒脑袋空洞地厉害,双手抱着女人揽在胸前,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裙摆很大,他都有点抱不住她,索性直接用力撕掉了裙摆的拖尾,奔跑着往门外走。
“暖暖,别怕,我带你去医院。”
白色的裙摆已经沾上了血迹,傅思暖受过的痛楚不在少数,可就是觉得小腹处疼地厉害,脸色因为失血过多也变得有些苍白,栗色的长发也在空中飘着。
“陆铭寒,”她低低地喊了一声,然后费力地揪住了男人的领带,精致的五官勾出了浅浅的笑容,“你说我会不会死啊。”
她其实,还挺不想死的呢。
男人的脚步非常快,黑眸不经意落在她精致的五官上,嗓音几乎是从喉间溢出来,“不要说话,不会死的,相信我。”
他的嗓音紧绷沙哑,甚至有些情绪泄露了出来。
傅思暖脑袋闪过无数的画面,其中最多的,还是男人处处护着她的样子,一幕幕都是那样的清晰。
他为她着急的样子,生气的样子,甚至歇斯底里霸道无理的样子,她竟然都记得。
她看着下颚线紧紧绷着的男人,轻轻将自己的脑袋贴到了他的胸膛上,感觉自己的呼吸吃力地厉害,“陆铭寒。”
她视线已经迷惘,嗓音也低地几乎泯灭不见,“我要是死了,你就不用想着法地讨好我了,你去找个别的女人,好好做你的陆太太。”
她感觉到了外面的寒风,但是男人的怀抱却很炙热,甚至……有一丝温暖。
陆铭寒看着奄奄一息的女人,感觉自己都要嘶吼到抓狂,揽着女人的手紧了又紧,几乎是跑着到了车库。
他从来没有这种慌乱感,一股前所未有的害怕涌上了心头。
傅思暖坐在车后座的时候,眼睛已经睁不开,男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好像都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