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景洪有点激动,“你瞎说,我……我没有杀小芳,更没有……”
“哦,不管是不是你,她应该死了吧!车祸?煤气泄漏?还是别的意外?你很聪明,小芳的死让你看清楚更多东西。从最开始,你就被选为棋子,什么情人、劈腿都是安排好的,你自以为的恋爱都可能只是一场戏……”
齐狼越说,宗警的脸色越白,嘴皮子也哆嗦起来,眼神飘忽。
不远处装作客人、店员的警员们都有点紧张,准备出手制服宗景洪。
胡越透过玻璃杯的反射,看到宗景洪变得难看的表情,心酸之余也有些唏嘘。一步错,步步错。低头看去,酒柜内侧的小显示屏上正实时拍摄着宗景洪的一举一动,连声音都通过鬓角下的微型耳麦传入耳朵。
站在他身边的蔚曼荷同样看着那一幕,听到了齐狼的话,也看到学弟的模样,垂下的双手握着枪,有一丝颤抖。她从来没想到,宣扬正义的第一刀会落在曾经的朋友身上。
“你什么时候清醒的?是刚才吗?还是现在?”齐狼看着宗景洪摆在桌面的拳头紧紧握住,下意识问。
宗景洪强压怒火,粗气连连地问:“你的意思是,我也被催眠了?”
“你还没有醒啊!”齐狼的眼里满是怜悯,“该醒了!你来找我不就是想通过我找到那个人,并且杀死他吗?”
“你恨他,恨他毁了你的生活,恨他用你杀人的事操控你,不是吗?”
齐狼摇头,苦涩地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的心跳成功地骗过我的耳朵。你知道为什么吗?”
“那时候的你潜意识认为自己没有杀死小芳以及她的情夫。可你终究是杀了人。能骗过你自己的只有催眠和药物影响,能让你对昔日的爱人痛下杀手的也是这些。
你一直都在别人的控制中。”
宗景洪愣住,大脑一片空白,“我没有……我不想,不想杀人的。小芳……小芳……”
“现在想一想那个人的模样。还记得吗?”齐狼盯着宗景洪的眼睛。
宗景洪试着去想,混乱的记忆里不断蹦出一些零碎的片段。
有一天,他在健身房遇到一个美丽的女人,女人身边似乎……似乎有一个平平无奇的老人……
又有一天,他发现女友小芳出轨,气冲冲地赶到一家宾馆,被宾馆一个老头子拦下来,死活不让他进去,老头子和他聊了几句,给他一瓶冰水喝,告诉他遇事要冷静……
又一个片段是,他站在狭小的宾馆房间里,手上拿着刀,床上躺着两具赤裸的尸体,这时候,老头子上来了……
片段跳转,他穿着警服,准备出门,手里握着一瓶香水,他不知道为什么家里会有香水,记得好像是女朋友给自己的,让自己出门前用。只是,记忆中,女朋友不是和自己分手了吗?
……
片段太多太多,却乱成一团,完全连接不上来。宗景洪不傻,一想到那个总是出现在记忆里的老人,却完全记不起具体样貌,额头上渗出冷汗,望着齐狼,语气急促地说:“有个老人……他……他……”
咳咳!咳咳咳!宗景洪脸色惨白,开始咳嗽。
“不对!不对!你才醒过来,那你……那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他让你来的?”
齐狼抬手,准备去抓宗景洪衣领上的微型监视器,“这个东西……不是你装的?”
呕!
宗景洪忽然低头,吐出一滩暗红色的血。
齐狼的手猛地停住,看到暗红色的血,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内脏血?你……你近期动过手术?”
“不,我,我不知……”
宗景洪有些赘肉的腹部迅速胀大,圆滚滚的,宽松的上衣要被撑爆,把他下垂的头部撑得抬起。
感受到身体突然间的变化,宗景洪茫然又惊恐,舞动双臂,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像两根粘在气球上的小辫儿。
“有炸弹!快闪开!”
齐狼大吼一声,也不管逼近的警员生死如何,两只手臂挡住头部和胸口,五指并拢,锋利的爪子蹭蹭蹭弹出,宛如两面墙,护住头和心脏。
同时,齐狼腿部用力,从椅子上弹起一些,勉强将身体重心上移。借此或许可以在受到炸弹余波冲击的同时,借力后退。
余波?不不不,齐狼看着面前越胀越大的宗景洪,心里寒冷如冰。炸弹的威力他从十岁开始,就一直在领教。处于炸弹中心的他能不能活着是个未知数。
齐狼变强了不少,可面对近在咫尺的爆炸,还是心有余悸。
爆发出本能的求生欲,作出极限反应和一系列应对后,冷冷地迎接即将到来的毁灭性灾害,在脑海里一次次告诉自己,不能死!不能死!
轰!
宗景洪的身体膨胀到极限,鼓胀如球的腹部轰然爆裂,糜烂焦黑的大小肠、胃袋、心肺……满肚子部件变成碎块一股脑溅射而出,红红白白,充斥着混杂焦糊味与血液咸腥味的臭气。
宗景洪绝望的眼睛里泛着泪花,有些胖的脸上露出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紧接着,那张脸也在爆炸中被彻底撕裂,变作一块块绽开的烂肉。
漫天碎块,呼啸而过,刹那间的惨象,又仿佛永恒,定格在齐狼穿过指缝的眼神里。
庞大的冲击力狠狠地撞击在齐狼身上,那一秒,他感觉自己是一面抵挡洪水的墙,仅仅让洪水卡顿了一下,便被冲撞为碎片,随波逐流,奔向远方。
炸弹之威!人力不可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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